傷的第一位才子董肅清,寶妹累的就榻向後躺倒,對著屏風後三位爹爹大聲道:“果然江南多才子啊!我差點就輸他手裡,連將來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了。”
雲柳喜笑吟吟的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著那棋盤上的星羅棋佈,“此人棋奕確實精湛,丫頭,你差點敗在他的手裡。”
“可不是。”寶妹跳起來親暱的摟著雲柳喜的脖子,“謝謝四爹爹,要不是你教我這開局的棋,只怕寶妹我就要披著紅蓋頭嫁人了。”
雲柳喜笑著拉下她兩條小藕臂,“擔心什麼,不是還有我們幾個嗎?怎麼,剛才那位董公子不合你意?”
“那倒也不是,他還是挺翩翩有禮的,只不過……”寶妹賊賊的一笑,哀怨道:“我想多看看幾個人嘛。”
“貪心的丫頭。”雲柳喜受不了她,“見見下一位吧。”
“好。”寶妹笑著應道,回身在棋桌前端莊的坐下等候。
雲柳喜朝身邊下人點了點頭,閒步回到屏風後,與另外兩人相對品茶。
不一會,第二位進來……
一個時辰後,第三位……
一個時辰後,第四位……
半個時辰,第五位……
雀華樓比武招親,以棋會友,第一天空缺;第二天,無一人過關。
寶妹的棋藝被當日回家的蓉城百姓大肆誇獎一番,眾人莫不對明日的攻擂情況拭目以待,蓉城難得出了這樣一件娛人的大事,偷得半日賦閒的人莫不趨往;
於是,雀華樓附近一條街市突然間紅火起來,尤其是吃喝;
你看棋,不能只看兩眼就走吧?怎麼著不得看看誰輸誰贏,回家了也好吹噓一番;
若是愛棋之人,更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看到精彩的對招,更是不忍心錯過;
當然,那些本就為了攻擂而來的人,這樣光明正大的研究寶家姑娘下棋路數的機會就更加不能錯過嘍;
所以不管是茶樓也好,臨時的沿街小鋪也罷,茶水賣空,燒餅包子一類就更加暢銷;由此帶動周邊一條龍,各家店老闆紛紛推出各種店內招牌食物,用以招待這些‘看客’,僅僅兩日的收入就好過這一個月的進項,真是恨不得這‘以棋會友’的擂臺長長久久的擺下去。
來者何人
夜色微闌,月色如洗。
歐陽文殊放下手中書卷,輕輕的揉捏了一下臂膀,卻是有些疲倦。搖動輪椅來到窗前,透過窗子望著外面園子裡的一片竹子,恍然失神。
身後的書案上排放了幾張棋譜,是今日那雀華樓裡的對弈。秋兒興高采烈的拿回來讓他研究,於心,他是萬般不忍拂了表妹和爹孃的心意;可於情,他卻做不到以這樣的身份去爭取一份感情。
唇畔溢位淺笑,他這樣一個人的生活也不錯;何必去打攪別人呢。
那些棋譜,倒增加了他生活的樂趣,局中有局,路中有路,進可攻,退可守;靈活多變,收放自如;這樣的能耐非同一般,如此看來,那寶家小姐確非尋常女子,倒叫他心中喊出一聲讚歎。
好花不必親自摘,與旁欣賞亦芬芳;
也許,對於他的殘缺,表妹也好,父母也罷,總是覺得心中虧欠。
可對於他來說,世間萬般都有各種活法,喜怒哀樂,這都是人之常情;他也曾策馬風華,他也曾對酒當歌,秉詩作賦;如今,失去了一部分自由卻並不代表失去了所有,他相信,生命總會有不同的風景可以給他看。
這,就足夠了不是麼;
人生短短几何,何必糾纏在痛苦之中,他能想得開。
可惜家人卻似乎一直認為他在強顏歡笑,他無奈的失笑,是不是他太過理智?或者他也應該如常人一般,自暴自棄,喜怒無常?
熄了燭火,黑暗的屋子中突然閃進一個人影,歐陽文殊怔了一下,停在原地,不確定對方的來意,於是問道:“來人是?”
回答他的是一個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月色朦朧之下,那面具正中的兩顆烏黑的眼珠直直的盯住他,彷如捕獵的雄鷹一般,衝進他的眼底。
一秒、二秒、三秒……
看著輪椅上的男人沒有一聲驚叫,無聲無息的將頭偏向一邊嚇暈過去,來人終於在黑暗中摘下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張惡作劇的笑臉。
寶妹的來意
寶妹站在黑暗的房中,聞著漂盪在房內的淡淡香氣,空氣中多了一道似曾相識的味道,彷如她這一年來每日都會嚐到的萬妙樓裡那一道一道的甜品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