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忍痛割愛給我的,她是一位畫家,我們專愛這
種尖銳美的面具、人形,放在房中小孩子來了都不肯近門,我知道孩子們不喜歡那
種第六感。
瓷人放在臺灣的家中很久,沒有一個角落配得上它,因為它太冷。我只好把它
放在盒子裡了。
好幾年以後,去了一趟竹山,在那一家又一家藝品店中,看來看去都沒有合意
的東西。雖然竹子不俗,可是竹子做出來的手工藝總是透著一點匠氣,是設計上的
問題,和竹子本身無關的。
就在一個極不顯眼的角落裡,看見了一個硃紅的鳥籠,我立刻喜歡上了那份顏
色和線條,也不還價,提了它就走。事實上,我不愛什麼動物,除了馬和流浪的野
狗之外,其他的動物都不太喜歡,也只是個養植物的人。
回到臺灣來的日子,總是擠著過,悠閒的生活灸這兒沒有可能。在這兒,忍受
被打擾的滋味就好似上了枷鎖的人一樣,只活灸每天的記事簿上,就怕忘了那天給
了人什麼承諾。
有一次拒絕了別人的要求,對方在電話裡很無禮的嘲諷了我幾句,啪一下掛了
。
並沒有因此不快,偏偏靈感突然而來,翻出盒子裡的瓷人━━那個小丑,拿出
鳥籠,開啟門,把這個“我”硬給塞進籠子裡去。姿勢是掙扎的,一半在籠內,一
半在籠外。關進了小丑,心裡說不出有多麼暢快━━叫它替我去受罪。
“你怎麼把人放在籠子裡呢?快快拿出來,看了怕死了。”
我的一個朋友進了我家就喊起來。
我不拿。
“風水不好,難怪你老是生病。”又說。
我還是不拿。
以後許多人問過我這小丑的事情,我對他們說∶“難道━━你,你的一生,就
不是生活灸籠子裡嗎?偶爾半個身子爬了出來,還算幸運的呢。”
心裡本來沒有感觸的人,聽了這句話,都會一愣,接著而來的表情,就露出了
辛酸。
這樣偶爾的整人,成了我生活中一種不算惡意的玩笑。看了這張照片上━━你
,你在籠子裡的什麼地方呢?
我的好朋友丁松青神父和我之間是無話不談的。我什麼都跟他講。
在臺灣,儲存我秘密最多的人,大概就算他了。他是神父,我對他講話,算做
告解的一種,他必須為我保密的。其實說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過一些紅
塵心事而已。偶爾見面一次,講個夠,就再見。這一再見,可以三五月不通訊息,
一年半載都不見了。
照片上的女人━━裸女,是神父在《剎那時光》那本書中的生活背景下做出來
的雕塑。那時,他━━我喊他巴瑞,正在美國加州聖地亞哥大學念藝術。課堂中他
必須要學雕塑和油畫。
等到巴瑞學成歸來━━他的第二故鄉臺灣時,我們見過一次面,他拿出許多作
品的照片給我看,其中一座聖母馬利亞的塑像被他做得純淨極了,我一直怪他不把
實品帶回臺灣來,巴瑞說那太重了,沒法子帶的啦。在那一大堆照片中,並沒有這
座裸女。
那次我們在清泉見面不久,就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