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拿鑰匙,沙伊達苦苦的求他∶“你拿了鑰匙,好歹多一個去處,這一會
鎮上都是摩洛哥間諜,你聽三毛說的不會錯。”
“我有去處。”
“三毛,沙伊達還有點錢,她也會護理,你帶她走,孩子跟嬤嬤走,分開兩邊
,不會引人注視,摩洛哥人知道我有妻子在鎮上。”
“孩子?”我望著沙伊達,呆住了。
“再跟你解釋。”沙伊達拉著要走的巴西里,抖得說不出話來。
巴西里捧住沙伊達的臉,靜靜的注視了幾秒鐘,長嘆了一聲,溫柔的將她的頭
發攏一攏,突然一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沙伊達與我靜靜的躺著,過了一個無眠的夜晚,天亮了,她堅持去上班。
“孩子今天跟嬤嬤去西班牙,我要去見見他。”
“下午我去找你,一有機票訊息,我們就走。”
她失神的點點頭,慢慢的走出去。
“等一下,我開車送你。”竟然忘了自己還有車。
昏昏沉沉的過了一天,下午五點多鐘,我開車去醫院,上了車,發覺汽油已快
用光了,只得先去加油站,一個夜晚沒睡,我只覺頭暈耳鳴,一直流著虛汗,竟似
要病倒了下來似的虛弱,車子開得迷迷糊糊,突然快撞到了鎮外的拒馬,才嚇出一
身冷汗來,緊急煞了車。
“怎麼,這邊又擋了?”我向一個放哨的西班牙兵問著。
“出了事,在埋人。”
“埋人何必管制交通呢!”我疲倦欲死的問著。
“死的是巴西里,那個游擊隊領袖!”
“你━━你說謊!”我叫了出來。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來?”
“弄錯了,一定弄錯了。”我又叫了起來。
“怎麼弄得錯,團部驗的屍,他弟弟認的,認完也扣起來了,不知放不放呢!
”
“怎麼可能?怎麼會?”我近乎哀求著這個年輕的小兵,要他否認剛剛說的事
實。
“他們自己人打了起來,殺掉了,唉,血肉模糊哦,臉都不像了。”
我發著抖,要倒車,排檔卡不進去,人不停的抖著。
“我不舒服,你來替我倒倒車。”我軟軟的下了車,叫那個小兵替我弄,他奇
怪的看了我一眼,順從的把車弄好。
“當心開!快回去吧!”
我仍在抖著,一直抖到醫院,拖著步子下了車,見到老門房,語不成聲。
“沙伊達呢?”
“走了!”他靜靜的看著我。
“去了哪裡,是不是去找我了?”我結結巴巴的問他。
“不知道。”
“嬤嬤呢?”
“帶了幾個小孩,一早也走了。”
“沙伊達是不是在宿舍?”
“不在,跟你說不在,下午三點多,她白著臉走了,跟誰都不說話。”
“奧菲魯阿呢?”
“我怎麼知道。”門房不耐煩的回答著,我只好走了,開了車子在鎮上亂轉,
經過另外加油站,又夢遊似的去加了油。
“太太,快走吧!摩洛哥人不出這幾天了。”
我不理加油站的人,又開了車不停的在警察部隊附近問人。
“看見奧菲魯阿沒有?請問看見魯阿沒有?”
每一個人都陰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