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叫荷西獨自再去跑一趟,給監牢裡的人送兩大箱
可樂和兩條煙去。起碼在我考試的時候,他們像鼓笛隊似的給我加了油。
我不低看他們,我自己不比犯人的操守高多少。
中午我開長途車送荷西去上工,再開回鎮上,將車子藏好,才走路去等最後一
關“路試”。這個“天梯”越爬越有意思,我居然開始十分喜歡這種考試的過程。
五十度氣溫下的正午,只有烈日將一排排建築短短的影子照射在空寂的街道上,整
個的小鎮好似死去了一般,時間在這裡也凝固起來了。
當時我看見的景象,完完全全是一幅超現實畫派作品的再版,感人至深。如果
再給這時候來個滾鐵環的小女孩,那就更真切了。
“路考”就在這種沒有交通流量的地方開始了。
我雖然知道,在這種時候,鎮上一隻狗也壓不著,鎮外一棵樹也撞不倒,但是
我還是不要太大意。
起步之前要打指示燈,要回頭看清楚,起步之後靠右走,黃線不要去壓過它,
十字路口停車,斑馬線要慢下來,小鎮上沒有紅綠燈,這一步就省掉了。
十六個人很快的都考完了,大隊長請我們大家都去交隊的福利社喝汽水。
我們是八個西班牙人,七個沙哈拉威人,還有我。
上校馬上發了臨時執照給透過全部例試的人,正式的執照要西班牙那邊再發過
來。
上星期我一直對自己說,在摩洛哥國王哈珊來“西屬撒哈拉”喝茶以前,我得
把這個天梯爬到頂,現在我爬到了,“摩王”還沒有來。
上校發了七張執照,我分到了一張。
有了執照之後,開車無論是心情和神色都跟以前大不相同,比較之下才見春秋
。
有一天,我停放好了車,正要走開,突然半空中跳出以前那兩個警察先生,大
喝一聲∶“哈,這一次給我們捉到了。”
我從容不迫的拿出執照來,舉在他們面前。
他們看也不看,照開罰單。
“罰兩百五十塊。”
“怎麼?”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停車在公共汽車站前,要罰!”
“這個鎮上沒有公共汽車,從來沒有。”我大叫。
“將來會有,牌子已經掛好了。”
“你們不能用這種方法來罰我,不收,我拒付。”
“有站牌就不能停車,管有沒有公車。”
我一生氣,腦筋就特別有條理,交通規則在我腦海裡飛快的一頁一頁翻過。
我推開警察,跳上豐,將車衝出站牌幾公尺,再停住,下車,將罰單塞回給他
們。“交通規則上說,在某地停車兩分鐘之內就開走,不算停車。我停了不到兩分
鍾又開走了,所以不算違規。”
“官兵捉強盜”,這兩個人又輸了,罰單丟給山羊吃吧。我哈哈大笑,提著菜
籃往“沙漠軍團”的福利社走去,看看今天有沒有好運氣,買到一些新鮮的水果菜
蔬。
日復一日,我這隻原本不是生長在沙漠的“黑羊”,是如何在努力有聲有色的
打發著漫長而苦悶的悠悠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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