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顏開,便是素來穩重的衛萱都喜氣洋洋的。
“萱表妹。”對面的船上船來一聲驚喜的呼喚,從舷窗上探出個頭來,正是範用。
船伕撐著竹篙將船靠攏,搭了踏板,就見範用扶了他妹妹範馨,兩人一同過到了靖寧侯府的船上。
船就那麼大,衛蘅和範用自然再回避不了彼此。範用臉上有些尷尬的紅暈,衛蘅恨不能踩死這孬貨,但臉上卻絲毫不顯,如平常一般向範用問了好,也不刻意迴避他的眼神和話語。眾人見她如此,又不由懷疑可能是她們當日想多了,臉上揶揄的笑容便少了些。
衛蘅總算是鬆了口氣,要是再被範用躲下去,她真是跳入濟水都洗不清了。
範用大約也察覺到了衛蘅的不同,心裡也鬆了口氣,若是兩女爭夫,他娶到衛萱的機會就更小了。
衛蘅冷眼瞧著範用那鬆氣兒的模樣,心裡頭升起的滿滿都是惡意,活該他上輩子娶不到衛萱,這輩子也娶不到。
過得一會兒,又碰上忠勤伯府木家的船,木世康帶著木珍、木瑾也上了衛府的船,頓時船艙裡就有些擁擠了。
衛蘅走到船頭,吸了一口冷冽的河風,才將鼻尖那混雜的脂粉氣給吹走了,今日木瑾她們幾個香粉用得太濃了些,花露也用得太多,燻得人頭痛。
不過也不難理解,花燈節上風氣最開放,每年都能鬧出幾段佳話來,雖說親事是父母之命,可是門當戶對的男女看對了眼最後結親的事,更叫人羨豔,當做“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佳話來傳。
木魚兒見衛蘅站了半晌都不回船裡,便拿了她的大紅織金纏枝牡丹面滾白狐毛的昭君兜出來給她披上。
忽地衛蘅腳下一滑,若非攀住了船艙的邊沿,她險些跌入河裡。卻是兩船相撞,好在碰得不厲害,這種摩擦在花燈節的濟水裡經常發生。
“貞姐兒,怎麼是你?”船艙裡響起了木珍驚喜的聲音。衛蘅回頭望去,只見對面船頭的燈籠上寫這個“陸”字,想來應該是齊國公府的船。
陸家的船,大而闊,裝飾典雅,船面描漆,比靖寧侯府的船可漂亮多了,到底是世襲的國公府,家裡男子又爭氣,底蘊比靖寧侯府可要深厚多了。
衛蘅掀開簾子走進船艙時,正見著陸怡貞邀請衛萱她們去陸家的船上共聚。旁邊站著陸怡元,對著木珍她們幾個微微撇了撇嘴,深有些瞧不起的意思。木家是外戚,就連忠勤伯也是因為木皇后當了皇后才封的,也不是世襲。這樣根子淺的人家,入不了齊國公府大小姐的眼是能理解的。
若非衛萱的名聲大,想來陸怡貞也未必就會屈尊來請她們,她孃親楚夫人可是縣主。
衛蘅可沒有高攀齊國公府的意思,也犯不著去受陸怡元的氣,只推託吹了風有些頭疼,留在了船上同幾個嫂子一塊兒。
木珍她們幾個興高采烈地去了陸家的船上,衛萱臉上也帶著一絲璀璨的笑容,衛萱心儀陸湛,衛蘅是知道的。
而這幾個姑娘之所以無視陸怡元的輕視,也要去陸家的船上,也就是衝著能遇到陸湛的機會去的。
“珠珠兒怎麼不同萱姐兒她們去玩,你才回京裡,也該去和小姐妹多親近親近。”葛氏問衛蘅道,她是為了衛蘅好,不管將來如何,她總是離不開這個交際圈子的,多親近總有好處,免得今後落得一個孤傲的印象。
“真的是頭疼,三嫂嫂。”衛蘅揉了揉太陽穴,她喜歡熱鬧,也喜歡安靜,外頭熱鬧非凡的時候,她更喜歡獨自安靜地賞燈,獨霸佔一艘船,對月獨飲,欣賞世間的繁華。
當然不想見陸湛也是其中一條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