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道:“致哥兒他娘,已經派人去找致哥兒了,致哥兒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羅氏掙扎道:“山澗那樣深,你沒有看我的致哥兒,就這樣撲下去的啊,撲下去的啊——”羅氏做了一個向前撲的動作,她當時就想跟著何致一起跳下去的。
何斌去扶羅氏,沒想到他那樣的力氣都沒扶住,羅氏這是傷透了心,恨不能撲到柱子上撞死。
“老爺,我們致哥兒怎麼辦?”羅氏尖叫道,“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路上,我捨不得,我捨不得啊,我要去陪他。”
衛蘅見羅氏這樣傷心欲絕,想著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和母親,何致也不會這樣。衛蘅的腦子裡閃現的全是何致平日待她的好,那樣奮不顧身地就她們,她自己也哭得肝腸寸斷,撲過去抱住羅氏道:“小舅母,如果表哥去了,我抱著他的牌位成親,一定不會叫他孤單的。”
何氏雖然也傷心欲絕,內疚欲死,可是聽見衛蘅這樣說時,驚得連哭泣都忘記了,“珠珠兒!”何氏尖叫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心疼。衛蘅衝動之下不經大腦的話,將何氏更是震得幾欲昏死。
可是在衛蘅看來,若是何致真是這樣去了,她就是抱著何致的牌位成親,也報答不了他的救命之恩,最要緊的是何致救了她的母親,哪怕這時候就是讓衛蘅一命換一命,她也是願意的。
羅氏聽見衛蘅這樣說,轉過身來,抱著衛蘅哭得昏天黑地,嘴裡只喃喃道:“傻孩子,不怪你,傻孩子……”
可是她們越是這樣,衛蘅就越痛苦,她知道何氏也和她一樣痛苦,她的小舅舅、小舅母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怪她和她娘一句,衛蘅恨不能他們打自己一頓洩恨。
這廂哭得昏天黑地,何斌一個人也扶不住四個痛哭的女人,索性坐到了一邊,自己的眼圈也是擦了溼,溼了擦。
“夫人,找到啦,找到啦。”小丫頭提著裙襬飛也似地跑進來,“夫人,表少爺和冬雪都找到啦。”
何斌和羅氏一同衝到念珠兒的跟前,“致哥兒他怎麼樣?”
小丫頭囁嚅道:“奴婢得了信立即就來稟報了。”
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何致和冬雪具體如何了。
何斌和羅氏一前一後地往外衝去,衛蘅上前一步扶起木老太太,也往外走去。
何致是被下人用門板抬進來,人昏迷著,渾身都是血,但是何斌已經探過鼻息了,“還活著。”
剎那間,羅氏、木老太太還有衛蘅和何氏都只覺腿一軟,幸好旁邊有丫頭攙扶著。
大夫看過何斌之後道:“腿和手都有骨折,不過沒什麼大妨礙,他年輕,臥床休息幾個月就好了。只是他左眼被樹枝戳著了,他這會兒失血過多還昏迷著,也看不出傷得有多深。等他醒了,再看看吧。”
羅氏鬆了一口大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母親對孩子並沒有過多的要求,只求平安。
另一頭,大夫也去瞧過冬雪了,冬雪要幸運一些,只是腿折了,身上被劃了很多傷口,但是不影響性命。這會兒已經醒了過來。
這一夜,從木老太太到衛蘅,都沒人睡覺,全都守在何致的屋裡,他不醒,大家這心就放不下。
到天亮時,何致總算睜開了眼睛,但是左眼明顯有些不對勁,他自己也忍不住半眯著左眼。
羅氏趕緊道:“致哥兒,致哥兒。”
何致用右眼看了看周圍的人,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讓你們擔心了。”
何致就是這樣的人,明明他才是受難的,反過去卻還要安慰大家,羅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不過最開心的大概要數何氏了。
見何致的性命無憂,羅氏又趕緊拉著昨日也留下來了的大夫道:“曾大夫,你快給致哥兒看看眼睛。”
曾大夫給何致檢查眼睛還有身上的傷勢時,除了羅氏和何斌,大家都避了出去。
好一陣子之後,裡頭突然傳來羅氏的哭聲,衛蘅放下的心立即就又提了起來,她想往裡走去瞧瞧,可又想到曾大夫給何致看傷肯定是要脫衣裳的,她又停住了腳步。
過得一會兒,曾大夫走出來,木老太太趕緊問:“曾大夫,我孫兒怎麼樣了?”
“身上的傷沒事,骨頭昨天已經正過了,這幾日只要不再碰著,肯定沒事。”曾大夫道。
“那眼睛呢?”衛蘅忍不住問。
曾大夫嘆息了一聲,“左眼傷著了,現在視物有些不清晰,就看將來會不會有好轉,不過肯定是比不上以前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