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床帳內有動靜兒,念珠兒一邊用如意雲紋金鉤掛起簾子,一邊道:“三奶奶醒了?”
雖說都三日了,衛蘅對這“三奶奶”的稱呼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木魚兒此時也走了過來,一個沒忍住,“噗嗤”就笑了出來,然後越來越大聲,笑得衛蘅莫名其妙,她往念珠兒看去,只見念珠兒也是一副忍笑忍得肚子痛的樣子。
衛蘅趕緊低頭看看自己,沒什麼問題啊,小衣系得好好的,只是胸口好像有點兒東西。
木魚兒已經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將把鏡拿了過來,遞到衛蘅的面前。
衛蘅定睛一看,只見自己都成了花臉豬了,滿臉都蓋著印章,那印章全是一隻豬頭,雖說圓圓的挺可愛,但那一看就是一隻豬。
衛蘅不僅臉頰上蓋了這種印章,額頭上、脖子上、胸口全是這種印章,她忙低頭拉開自己的衣領,果不其然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沒蓋章的。
“陸湛!”衛蘅忍不住尖叫道,昨晚她累得迷迷糊糊的,早晨陸湛起身也不知道,不過如今回憶起來,半夜裡彷彿是有什麼溫涼的東西在自己身上輕觸的,虧她還以為陸湛是在憐惜自己呢。
“我要沐浴。”衛蘅站起身就往淨室去,熱水早就備好了,衛蘅也不要念珠兒她們伺候,自己褪了衣衫,檢查了一下,連大腿內側都有這種印章,衛蘅掐死陸湛的心都有了。
只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新媳婦三天最美好的時光就算過去了,從今日起衛蘅就得去給公婆請安了。
齊國公世子陸慎和楚夫人原本是應該住在叢玉院的,不過據檀香兒打聽回來的訊息,楚夫人很多年前就搬到了“清川如鏡”,而她公公陸慎雖然在叢玉院裡養了六房妾氏,但是他依然很少回來,聽說上京城東南西北都有他養的外室,最遠的連通州都養得有,無論走到哪兒都不愁沒有*的地兒。
衛蘅當然不能去評點長輩,不過她也不能去叢玉院,所以徑直去了清川如鏡。
清川如鏡在鶴淵的邊兒上,如今春光正濃,但是清川如鏡邊上一點兒花都看不見,滿眼的綠色,藤蘿、碧草,別有一番清幽。
衛蘅進去的時候,楚夫人正在練字,大清早的衛蘅是晨練,楚夫人卻是練字。衛蘅也不敢打擾她,只能靜靜地立在一邊看著。
楚夫人寫的是簪花小楷,頗有衛夫人之風,鍾繇說衛夫人的字如“碎玉壺之冰,爛瑤臺之月,婉然若樹,穆若清風。”楚夫人的字頗有其意,不過少了些清秀平和,多了點兒林下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