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又補了一句,“我膝下有朗哥兒兄弟兩個就夠了,有時候子孫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上京城裡為著爭家產而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數。
老夫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哦,對了,你外頭那個若是真喜歡,就納進家來吧。”
陸湛淡淡地道:“不用。只是偶爾過去。”
老夫人知道陸湛的壓力大,府里人多,煩心事也多,陸湛有時候不願意待在家裡,總得有個去處,比去青樓尋那些粉頭總要讓人放心些。
陸湛走後,老夫人忍不住開始琢磨他的話,她這個孫兒,如今冷冷清清,對什麼都不上心,瞧著臉上總帶著笑,可老夫人都替他累得慌,陸湛的心思總藏在心底,歡喜也好,惱怒也罷,人前是再也看不到了。
老夫人至今猶記得,陸湛中了探‘花’之後的那段日子,走路都帶風,眼裡不說話也含著笑,那時候她明明知道衛蘅的‘性’子不適合當冢‘婦’,但依然屬意她,何嘗不是因為陸湛是那樣歡喜。
老夫人嘆息一聲,琢磨著,陸湛說他膝下只需朗哥兒兄弟兩個的話,暗示了他可能不會再讓繼室有孕的話。但是正經娶進來的媳‘婦’兒,怎麼可以讓人連孩子也不能有,這也太作孽了。
老夫人一下就想到了衛蘅,聽說如果不是因為靖寧侯府勢大,何家就會以“無出”之由休妻。老夫人不得不猜測,陸湛是不是在暗示,他依然屬意衛蘅?
不提齊國公府的背景,就只是陸湛這個人,他娶繼室,那也是有無數的待嫁閨秀願意嫁,一個和離過的‘女’子絕不在木老夫人她們的考慮範圍內。老夫人琢磨了一下之後,就有些為難了。
老夫人這幾年也看不透陸湛的心思了,不知道他心底到底還有沒有衛蘅這個人。說有吧,實在有些牽強,陸湛的紅顏知己可不少,外頭那個聽說也是絕‘色’佳人,身世也清白。但若說沒有,那陸湛剛才的話是個什麼意思?
偏偏,陸湛又說,繼室的家世不能太好,在老夫人看來,衛蘅的家世可算得上是頂好的了,如果不是因為子嗣艱難,那提親的人肯定踏斷‘門’檻。
木老夫人也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種事情慢不得,慢則生變。
不得不說,木老夫人的判斷一點兒錯也沒有。
正月還沒過完,就有光祿寺少卿夫人幫人上‘門’說親,求娶衛蘅了。
“是永和十一年的進士,他們那一批的同年如今可不得了了,陸家三爺都官至大理寺少卿了。你們家三爺也和他同一科是吧?”華夫人笑著道。
何氏坐在老太太的身邊,根本不敢開口,如今衛蘅的親事她可做不得主了,只有知情權。
不過何氏對華夫人提的這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陳謐,表字士安,庶吉士散館後,如今任吏部考功司主事,這可是‘肥’缺。何氏倒是不在乎錢,但是這人能‘混’到吏部考功司,可見也是個有本事的。
老太太問道:“不知道他家裡如何?”
華夫人笑著說:“這就差了點兒,他娘在他幼時就去世了,全靠他爹坐館把他拉扯大,他爹也是舉人,至今都還沒有續娶。也算是書香人家吧。”
老太太聽了心裡就淡了幾分。倒不是老太太勢利,而是衛芳和衛蘅前頭的親事可都是血的教訓。這挑‘女’婿還是得去詩書大族、簪纓世家尋,這樣人家出來的孩子,從小教養就良好,上頭的長輩也能約束,就不會出現商彥升那種白眼狼,也不會出現何致那種利益為上之人。
“那他可聽說了上京城關於我家珠珠兒的傳言?”老太太問得很隱晦。但是華夫人一下就聽明白了。
“士安也算是我一個遠方侄兒,他家裡還有個哥哥,已經生了兒子,陳家的香火是有繼了,他知道三姑娘的事情,他說不在乎,以後大不了過繼一個孩子就是。士安今年也不小了,已經二十五了,說來也不怕老太太你笑話,他一直沒成親,就是在等府上的三姑娘。”
華夫人的話讓老太太和何氏都吃了一驚,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事情關乎衛蘅的閨譽,可不能不小心。
華夫人趕緊道:“瞧我這嘴,真是不會說話。是三姑娘十幾歲的時候,士安在上巳節的濟水畔見過三姑娘一面,可是當時他還在東山,前程未卜,和三姑娘之間有云泥之別,也不敢有他想。如今他也是厚著臉皮求我上‘門’來為他說親的。”
老太太和何氏聽了,都鬆了一口氣,倒是沒想到衛蘅在外頭還有這樣一段緣分,“那也是難得了。不過,這事兒,須得和蘅姐兒的爹爹商議,過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