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是柳翰林的嫡長女,才貌雙全,只可惜嫁給魏王后,三載都無所出,選側妃是勢在必行的。
老太太的心一緊,轉念一想,衛蘅今年才十二歲,年紀太小,想來是不必擔心的。雖然說靖寧侯府瞧著像是木皇后一系的,但是從老侯爺開始,到家中的大老爺衛嶠,以及二老爺衛峻都是忠皇派,這就給了某些人一種念想,覺得可以從他們內部瓦解木皇后的根基。
因著有心事,老太太在看完龍舟賽後就早早地回了侯府。可是衛蘅和衛萱所在的春雪社今日開社,以“觀龍舟”為題,等皇爺的御輦一走,她們就要去西海划船作詩。
老太太一回府,就喚了木夫人去伺候,比起衛蘅,她如今更擔心衛芳,不管嫡庶都是她的孫女兒,老太太自然擔心。
木夫人道:“娘你放心,皇后那邊必定不會鬆口的,何況芳姐兒是庶出,貴妃娘娘可未必看得上。”
老太太是關心則亂,聽木夫人這樣一說也就想明白了。可是老太太也是人精,今日聽見蔣氏的暗示,忍不住又問道:“那珠珠兒那邊……”
木夫人今日不太舒服,沒去看龍舟,因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笑道:“珠珠兒才多大點兒,貴妃娘娘可是急著抱孫子的。就是萱姐兒年紀也不夠。”
老太太往蔣氏看去,蔣氏自然是機靈的,上前道:“孫媳今日也只是看魏王殿下往咱們這兒多看了幾眼,所以有些擔心。”
其實蔣氏知道的比這個更多。魏王表面上禮賢下士,又兄友弟恭,可實則十分貪慕女色,做的事情只是瞞著皇爺一個人而已,他尤其喜歡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衛蘅雖然才十二歲,可是個子已經賽過許多十四歲的姑娘了,加之又生得那副容色,魏王看上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老太太道:“咱們別自己嚇自己,這件事我會跟老二媳婦說的,叫她留意些。”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最是靈驗,蔣氏和老太太的擔憂也並不是杞人憂天。
魏王今日的確看中了衛蘅,嫋嫋娜娜的小姑娘,彷彿綠枝上那朵繁麗卻又嫩弱的茶花,輕輕一掐,那花瓣便變得透明起來,輕輕一揉,便會零落成泥。
只可惜內侍打探來的訊息,那衛家的三姑娘卻只有十二歲,遠遠瞧去,魏王也知道衛蘅不過是小姑娘的身板,想了想衛蘅的出身,也不是可以隨便玩弄的人家,晚上被美麗的侍妾連番伺候,也就將衛蘅丟在了一邊。
此刻正在船上費盡腦子捏詞造句地作詩的衛蘅可沒想過這背後的驚險。因著周月娥的頑固堅持,女學裡平日作詩作得好的,都參加了這次春雪社,好在玉榮公主府的船夠寬敞。
這一社的社主自然就是長真縣主顧蓉。
不過所謂的作詩不過是這些小姑娘為了撇開家中長輩單獨玩耍的藉口,才做了一輪詩就已經有人藉口溜走了。
衛蘅苦夏,所以夏日特別喜歡在湖邊待著,湖風送爽,熱也退得快。衛芳約了人去西海南邊的妙是庵賞石榴花,衛萱的活動就更豐富些,唯有衛蘅說什麼也不肯同去,回了靖寧侯府的畫舫,□□地睡了一覺。
等衛蘅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到山下去了,不過好在西海與濟水相通,坐船回去絲毫不費事。
衛蘅掀開舷窗的竹簾子,往外瞧了瞧,西海上面的船隻已經漸漸稀少,在熱鬧之後顯得格外的寂靜。遠處的山腳邊已經升起了炊煙,岸上的人都在急著往回趕。
“姑娘今日可總算安穩地睡了一覺了。”念珠兒服侍衛蘅喝了一盅茶水。
衛蘅點點頭,“叫船伕往回走吧,再不回去,只怕孃親要擔心了。”
念珠兒道:“奴婢不知姑娘何時能醒,已經打發了木魚兒先回去稟報,免得夫人擔心。”
衛蘅又點了點頭,喝了茶,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我的孩子!”
衛蘅從後艙掀開簾子走到船尾,只見湖邊一個婦人瘋也似地往前跑,嘴裡喊著:“寶兒、寶兒。”
衛蘅的眼神好,一下就看到人群裡那抱著孩子亂竄的人柺子。像花燈節、端午節這種大熱鬧的節慶,每年都會走失不少孩子。
只是那婦人的腳力如何趕得上那人柺子,且人柺子也不是單獨作案的,一個接一個地往前遞孩子,此刻人流已經稀少,也有人幫著那婦人卻追人柺子,卻還是差了一點兒。
若是被人柺子拐進前頭的衚衕,那衚衕迷宮一樣,婦人恐怕就再也找不回孩子了。
衛蘅叫道:“快將桌子上我的弓取來,讓船伕劃快些。”
衛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