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蘅轉身走後,映月卻還立在原地,久久地望著她的背影。
“映月姐姐,咱們回去吧,這天太冷了,你的身子又還沒好。”小蘭扶著映月往回走。
映月收回目光,輕蹙著眉頭,輕聲道:“原來三奶奶生得這般美,難怪別人都說她是上京第一美人,三爺為了她,連掬霞都攆了。”
“姐姐快別難過了,你生得一點兒不比三奶奶差。”小蘭安慰映月道。
映月嘆息一聲,“可我和她卻是雲泥之別。”
小蘭怕映月這樣傷神累了身子,又安慰道:“姐姐哪裡也不比三奶奶差。姐姐也是出生名門,一歲就能吟誦唐詩,四歲就開蒙了的,如果不是後來家中遭了難,也跟三奶奶一樣是名門閨秀,做三爺的正頭夫人也足夠了。”
映月感懷於身世,低頭沉默不語。
“姐姐如今身子也傷了,怎麼不求一求三奶奶,好歹有個名分。”小蘭為映月委屈道。
映月一把掐住小蘭的手,疼得小蘭眼淚都出來了,“姐姐。”
映月看著小蘭的眼睛道:“你什麼也不許說,也不能說。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只怕我倆的性命都不保。在三爺心裡,只有那位才是寶,咱們的命都不值得憐惜的。”
小蘭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什麼也不會說的,姐姐。”
映月怕小蘭年紀小,不知事,又道:“便是夫人身邊的人來打聽,你也什麼都不許說。”
小蘭再次重重地點頭,心裡卻在想,既然不許我說,怎麼先才你卻在那樹下逗留不走,直等到三奶奶過來才上前。
卻說衛蘅從萱瑞堂回來,就在屋裡擺了一局棋,她素來不愛下棋,可今日心神不定,這才擺了一局殘局,想分散注意。
木魚兒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太陽都落山了這才回來。衛蘅看著進門的木魚兒,既想聽她打探來的訊息,又有些不敢聽。
木魚兒的心裡倒是沒有那麼多想法,直直地道:“外院的人嘴巴太緊了,我磨了一天都沒探出點兒東西來。”
衛蘅聽了這話也沒覺得多意外。
只是木魚兒又接著道:“不過還真是奇怪,咱們內院兩個通往外院的門的守門的婆子都被換了,一個聽說是摔折了腿,一個是跟著兒子去了莊子上。外院茶水房的丫頭也都換了,全是生面孔。哎,早知道我就不費銀子跟以前那些搞關係了。”木魚兒心疼她的荷包。
衛蘅的臉色卻越聽越沉,木魚兒是直腸子,不懂裡頭的彎彎繞繞,可是衛蘅一下就聽出來了,這是出了事情,有人把知情者都換了。
衛蘅不得不聯想起前些日子陸湛帶自己去莊子上,又勸自己回孃家的事情,如今想起來,根本就是為了支走自己。可是究竟有什麼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呢?
衛蘅不由想起,映月在自己打量她時,手不自覺地覆上小腹的動作,衛蘅的眼睛不由一眯,心就沉入了谷底,手腳瞬間冰涼。
事情可千萬別像她想的那般,否則衛蘅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暮□□臨時,念珠兒想點燈,卻被衛蘅抬手阻止了,“都出去吧,就這樣。”
念珠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出去問木魚兒,木魚兒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只將說給衛蘅聽的話,重複了一遍,念珠兒比木魚兒的心思可細膩多了,當下心也是一沉。
衛蘅孤坐在床上,將這些天的蛛絲馬跡都理了一遍,越想越生疑,可是卻又不願意當個傻子,被映月所離間和利用。
衛蘅這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的,也遇到過不是居心叵測的人,如果還能相信今日遇到映月是偶遇,那她可就太天真了。
按說,下頭人如果得了病,遮掩還來不及,就怕被送走,可她偏不,就素黃著一張臉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得了大病似的。而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在陸湛外放之際,映月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衛蘅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了映月的意,同陸湛鬧起來生分了,還是忍氣吞聲,將這件事情無聲無息的抹過。前者那就是陸湛所謂的最愚蠢的選擇,親者痛仇者快,可是後者,卻實在意難平。
只是衛蘅也不能僅憑猜測就定了陸湛的罪,不管怎樣,她總要問一聲才甘心,何況,陸湛還給她寫過字據,衛蘅又覺得自己不該懷疑陸湛。這女子有時候就是太疑神疑鬼了,反而害了自己。
陸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刻,今日是他朝中同僚為他設的送別宴,因而回來得晚了。
“怎麼不點燈,是不是也沒用晚飯,身子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