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
陸湛痴痴地看著衛蘅,他有多少年不肯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和她說話了?
有時候人生就是罩著一層薄霧,自以為什麼都想通了,想明白了,可結果太陽一出,雲開霧散,才發現霧裡看‘花’的自己多麼荒唐可笑。
慶幸他們彼此都還在,一切都還不晚。
“在譜曲?什麼名字?”陸湛走上前又問了一次。
衛蘅沒回答,開始捲起自己面前的紙,陸湛只看到三個字“萬古愁”,他心裡一稟,轉而道:“你的字寫得越發好了。”
“跟著母親學的。”衛蘅淡淡地道。
陸湛坐到衛蘅的對面,曲回其實並不利於展開話題,“阿蘅,我們談一談。”
衛蘅點點頭,十分配合。這反而讓陸湛覺得難以啟齒,好似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在意,而衛蘅則是個旁觀者。
“雪竹的事情我很抱歉。她硬闖和氣堂,如果我不懲處她,那以後和氣堂的規矩就再也立不起來了。”陸湛解釋道。
衛蘅的睫‘毛’快速地眨了眨,她其實從陸湛的態度裡已經看出他的求和之意了,可是她沒想到原來陸湛是這樣清楚她心底的癥結所在。
陸湛如何能不知道,衛蘅是自己受苦絲毫不在意的人,但是決不許別人動她身邊的人分毫。
“我知道,是我的任‘性’害了她。”衛蘅道。
陸湛心裡澀澀發疼,“不是你任‘性’,是我不夠寬容。我認識一個人,也許有辦法恢復雪竹的武功,你願意試一試嗎?”
衛蘅抬眼看向陸湛,笑了笑,“當然願意,我立即派人去找雪竹,她一定會高興的。”
毫無芥蒂的笑容,這絕對不是陸湛想要的。
陸湛伸手握住衛蘅十指‘交’握放在小几上的手,“阿蘅,我……”陸湛的話音被衛蘅‘抽’手的動作打斷。他看著衛蘅堅定地‘抽’回手,然後無意識地在她的裙子是擦手的動作。原來他已經令她厭惡如斯。
陸湛自嘲一笑,“在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把我和父親歸結為一類人了?”
衛蘅沒想到陸湛會這樣說,“不會。”至少他比他父親有能力,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爭取而來的,而不像她公公,是躺在祖宗的遺德上享福。
“我們上一次吵架時,我說了許多難聽的惡毒的話,但那不是我本意,那天喝了很多酒,心裡憋著火,阿蘅,你能原諒我嗎?”陸湛問衛蘅,儘管他日後努力去回憶自己辱罵衛蘅的話,但總是零零碎碎記不全,但印象裡是極其刻薄的。
陸湛看得出,衛蘅初嫁給他時,明明是帶著滿腔的愧意來挽回她的,可從那天開始,她就在迴避他。當一個人對另一人有惡意時,即使她再小心隱瞞,也終有蛛絲馬跡‘露’出。
當時陸湛自己心裡的火氣未退,衛蘅還視他如毒蠍一般,叫他如何能回頭再接納她。只不過到底意難平,何家傷她那麼深,她最後都還能為了何斌,放下一切臉面來求自己。而他只是酒後失言,她就再不肯看他一眼。
再後來,映月有孕,衛蘅表現得太過淡然,而他當著她的面說要納慕容靜,她居然還貼心地為他考慮,怕兩妾不能相安。再後來,他就徹底沉‘迷’在了權勢的追逐裡。男‘女’之情本就是年少的人才會覺得刻骨銘心。
陸湛自以為自己已經視感情如可有可無之事,自以為已經跳出紅塵而遊戲人間,哪知道這一次生死之間,腦子裡念著的不是權利,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有衛蘅,只是衛蘅。
衛蘅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了,可是聽見陸湛說這樣的話,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滾了出來,她多希望自己能相信陸湛的話,可是酒後吐真言,再也沒有比知道他對她的真實看法更令人心碎的事情了。
陸湛走過去3g書城摟住衛蘅,“珠珠,我們忘掉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好嗎?”人生一世,如果將時光都‘浪’費在彼此的憎恨裡,就太辜負今生這良辰美景了。
衛蘅僵硬著身體,緩緩點了點頭。
陸湛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其實有些拿不準衛蘅的態度,可是此刻她輕易點頭,叫他既鬆氣,卻又另添擔心。他伏下頭想‘吻’一‘吻’衛蘅的額頭,衛蘅卻偏開了頭。
“三爺,三‘奶’‘奶’,老夫人院子裡的海棠來請你們去萱瑞堂用飯。”念珠兒在簾外稟道。
衛蘅從陸湛的懷裡離開,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鬢髮,“我先去洗臉。”
衛蘅洗去淚痕,走到梳妝鏡前想重新抿抿頭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