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匣在空中一個翻轉,仍然落在瞎姑手中。
瞎姑一手豎掌當胸,一手託著玉匣,冷聲說道:“靈丹秘方在這兒,誰還想要麼?”
四周高手噤若寒蟬,誰也沒敢答腔。
瞎姑白果眼連轉,忽然叫道:“小師妹,你在哪裡?”
公孫首哽聲道:“我……我……”
瞎姑道:“人死百事了,生前恩怨隨風散,念在十餘年撫育之情,你就不想過來拜別她老人家?”
公孫茵滿面熱淚,早巳泣不成聲。
林元暉輕嘆道:“孩子,爹跟你一塊兒過去,無論怎麼說,她總是咱們林家的恩人。”
郭長風道:“不錯,咱們也理當同去行個禮。”
大夥兒擁著公孫茵,來到大悲師太伏屍之處,林元暉躬身施禮,公孫茵卻抱屍大哭起來。
瞎姑白果眼中,也緩緩流出兩行淚水,旁觀群雄,莫不黯然。
郭長風緊隨在林元暉父女身旁,心中雖然感到有些酸酸地,卻絲毫投有放鬆戒備。
同時,他還注直到一件奇事……
那位用“殘月斬”擊斃大悲師太的麻衣人,也悄悄立在人叢外,黯然俯首,頻頻拭淚,似乎不勝悲苦。
瞎姑忽又大叫道:“郭大俠——”
郭長風忙答遭:“不敢,在下就在這兒。”
瞎姑悽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離得太遠,你是不放心我,怕我會對林家父女下毒手,對麼?”
郭長風笑笑,道:“這個……我不想否認,因為目前勢情複雜,誰跟誰是朋友?誰跟誰是仇人?已經使人不大容易弄清楚了。”
瞎姑點點頭,道:“很好,你總算說的老實話。拿去吧!”
手一送,竟將玉匣拋給了郭長風。
郭長風一怔,道:“師太,你——”
瞎姑道:’我把這玉匣給你,有三個原因:第一,這本是林家的東西,理當物歸原主;第二,你上次在老福記錢莊後院,手下留情,沒有傷我,這就算我報答你的;第三,我還有一樁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郭長風道:“有何吩咐?請儘管直說好了。”
瞎姑道:“老菩薩生前功罪,我不願多說,如今人已故世,恩怨也應該一筆勾銷了,玉佛寺門下各為其主,都是無辜的,希望你網開一面,讓她們護送老菩薩遺體回寺安葬,如果還有餘恨未了,我願意一身承擔,要殺要剮,悉憑尊意。”
郭長風笑道:“我當什麼大事,原來只為這個,師太放心吧,人死仇了,咱們絕不會留難諸位,不過——”
瞎姑道:“不過什麼?”
郭長風道:“關於‘失魂酒’的解藥,還求多給一些,因為還有武當等四大門派十餘名高手,現在困居舟中,也需用解藥。”
瞎姑道:“這容易,我可以把解藥配方給你,由你去自行配製。”
於是,當場從大悲師太身中尋出解藥配方,交給郭長風。
郭長風一再稱謝,道:“我等原意但求能替林莊主洗雪冤枉,助他們骨肉團聚,並不願流血傷人,無奈演變至今,事與願違,這也是迫不得已,只盼從此化干戈為玉帛,萬勿再提舊仇,等老菩薩開祭時,我等還要趕去玉佛寺叩頭行禮。”
瞎姑道:“但願如此,告辭了。”
一拱手,四名女尼上前抬起了大悲師太的屍體。
公孫茵和吳姥姥緊抱屍體不放,嚎啕大哭……
瞎姑仰面長吁,想設法拉開兩人,忽聽一聲低喝道:“且慢,屍體不能由你們帶走!”
隨著喝聲,一人排眾而人,竟是那位麻衣人。
瞎姑聽出聲音,臉色頓變,憤然道:“這位施主,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樣不覺太過分了麼?”
麻衣人道:“我說不能帶走,就不能帶走,誰要反對,除非連我的屍體一齊帶。”
瞎姑怒道:“你以為辦不到——”
郭長風一橫身,擋在兩人之間,拱拱手,道:“這位老前輩,人死恨消,敢問為什麼要攔阻屍身歸葬?”
麻衣人道:“這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問。”
郭長風遭:“但老前輩如此做法,總有個理由。”
麻衣人道:“沒有理由,縱或有,也不能說。”
郭長風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老前輩何須諱莫如深?”
麻衣人道:“你一定要知道?”
郭長風道:“願聆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