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如自己一意尋仇揪著被殤馗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流風璇不放,那她的付出她的犧牲豈非毫無意義?
——寧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
雪落,雪落,你是何其地教人心痛,教人羞愧?
若是你不能平安歸來,我誓要將破法宗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姬澄澈攥緊了拳頭抑制住心頭的激憤,他雖然饒過了流風璇,卻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可怕可恨的女人。
要想讓自己像唐雪落那般寬宏大度恩將仇報,不是不可以——但請先將雪落還來!
“對不起!”
是流風嵐的道歉,她追上姬澄澈,在背後低聲說道。
“這事和你沒關係,你也沒有必要對我說那三個字。”
姬澄澈的聲音冷得像冰,步履不停繼續向前。
“你站住!”
流風嵐晃身攔住姬澄澈的去路,面若寒霜道:“你打算丟下所有人,獨自去救唐雪落?”
姬澄澈不得不站定,否則就會直接撞到流風嵐的身上。
他望著面前的少女,知道她為了救唐雪落,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進入到海市蜃樓中,卻實在想象不出母女之間的性情相差竟是判若雲泥。
他慢慢回過頭,看見了大長老、汪長老、汪虎彰、雲空野,自然還有流風璇。
他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再攥緊,如此往復幾次透露出心中的激烈掙扎。
——要愛一個人何其的艱難,要恨一個人卻又何其的容易。
姬澄澈抬起頭,似乎想透過樹林透過大海,遙望到天的那方。
“大先生,如果你是我會怎麼做?”他默默地問道。
汪虎彰想說什麼,被大長老嚴厲的目光阻止。
過了許久,姬澄澈鬆開了拳頭,徐徐說道:“我們出發!”
大長老聞言呵呵一笑道:“好心有好報,吉人自有天相。我有預感,唐仙子肯定不會有事。”
姬澄澈道:“雪落最好沒事,否則我會用整個破法宗陪葬!”
儘管他語氣低沉,儘管他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但每個人都感覺得到他的強大決心與信心,毫不懷疑一旦唐雪落有事破法宗必將面臨滅頂之災!
流風嵐霜凍的俏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這才像個男子漢。”
於是一場風波過去,眾人繼續前行穿越無回林。
姬澄澈默不作聲地在前頭開道,那些從果實裡生出的魚蝦龜鱉卻登時倒了血黴。
他的胎元神刀縱橫開闔,當者辟易有來無回,就像是要將憋在心裡的怒火統統發作到這些倒黴蛋頭上。
饒是這樣,眾人還是耗費了不少工夫才千迴百轉地從無回林裡兜了出來。
出了樹林,外面是一小塊開闊地,猶如龜背般高高隆起,正對著前方的一座峽谷。
“前面就是寒月谷,當年我們幾個便是因為闖出峽谷,只能打那兒原路折返。”
汪長老望著峽谷方向,心有餘悸道:“谷中寒氣逼人萬物成霜,功力稍差一點兒便會被活活凍成冰人,再是兇險不過。兒子,你和小野最好就留在這兒,不要隨我們入谷冒險。”
“不!”汪虎彰和雲空野異口同聲地拒絕。
“就讓他們和我們一起入谷吧。”大長老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相互照應一些,絕不會有事。”
墨羽族人對大長老的話語素來信服,見他表態均無異議,於是在林外三三兩兩地坐下,抓緊時間休整。
雲空野看到姬澄澈獨自一人站在外圈為眾人警衛,猶豫了半晌也不知該不該過去。
他已經知道自己完全誤會了姬澄澈,對方非但不是什麼大魔頭的同黨,反而屢次三番地救護自己和墨羽族人。
想到自己先前對姬澄澈的惡劣態度,雲空野便羞得無地自容。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孩子,愛憎分明遠不似成人那般複雜。
大長老在旁只當不見,這種事他還是希望雲空野能夠依靠自己來解決。畢竟作為墨羽族的族長,將來三五十年乃至更久遠的歲月中,族人們需要他的領導與統率。
大長老走到流風璇的跟前,說道:“陛下,我們能隨便聊兩句嗎?”
流風璇打量大長老,眸中深含戒備,須臾唇角溢位一抹譏誚道:“你們居然還沒有死絕,這讓我很驚訝。別以為我不清楚你想幹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那是痴心妄想。”
大長老毫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陛下誤會了,我並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