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月氣得想哭,當即咬唇不語一劍快似一劍、一劍緊似一劍圍著姬澄澈猛攻不休,直將平生所學悉數施展了出來。
無奈二十餘個照面過去,任她劍氣如虹勢如雨,始終挨不到姬澄澈的半邊衣角。
尤為氣人的是姬澄澈一直都將雙手負在身後,只在方圓之間進退閃躲意態悠閒風姿飄逸,分明是存心當著同門的面羞辱她。
倘使僅是同門之間的較量切磋,海明月就算大方認輸也不會放在心上,就當是自己學藝不精尚需努力。當然這樣的情形還從來不曾出現過。那些與自己試招的師兄師弟們哪個不是一表人才又善解人意,誰個不讓她三分?
而隨著近年來海明月的修為突飛猛進,師兄弟們縱有意相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今日對陣之敵是膽大妄為蓄意與天道教為敵的姬澄澈,她怎能輕易認輸?當下越鬥越焦躁,越打越氣急,劍式漸漸散亂起來。
這邊姬澄澈也在暗自奇怪,眼見海明月羞惱欲哭,卻為何還不見她的長輩出面阻止,難不成天道教有意藉此機會為難自己?
真要是這樣,如何做自然另當別論,但看樣子又不太像。
他疑竇叢生決定不再觀望等待,覷準海明月劍招中的一處破綻,驀然出手屈指一彈,“啪”的點中對方右腕。
海明月頓感右臂痠麻,清輝仙劍脫手飛出射向天空。
她不由一呆竟忘了接劍,站立當場不知所措。
姬澄澈抬手接住清輝仙劍,倒轉劍柄遞還給海明月道:“還打不打?”
海明月怔怔接過清輝仙劍,眼眶裡忽閃忽閃一顆淚珠轉來轉去就要落下。
一旁觀戰的男弟子看得心疼群情激奮,叫嚷道:“不得欺辱海師妹!”拔出仙劍蜂擁而上。
姬澄澈皺了皺眉,不悅道:“天道教的弟子很會攢雞毛湊膽子麼?”
這群天道教的弟子臉上一紅,但連海明月都遠不是姬澄澈的對手,單打獨鬥只會自取其辱,唯有權當沒聽見對方的譏嘲,揮劍圍攻過來。
按道理來說,這些弟子的修為雖非出類拔萃卻也絕非等閒,十餘人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姬澄澈亦是難辦。
問題在於海明月站在場內呆呆不動,姬澄澈的身形偏又繞著她來回遊走,眾人的仙劍雖利又豈能往自家師妹的身上招呼?投鼠忌器之下怎麼打怎麼不順。
只聽“叮叮噹噹”響聲猶如梅花間竹,一柄柄仙劍被姬澄澈劈手奪過抱在懷裡。
片刻之間,十餘名天道教弟子尷尬地發現自己全成了赤手空拳,唯獨海明月握著清輝仙劍形同夢遊佇立不動。
姬澄澈抱著一大堆仙劍,冷冷一笑道:“你們這些人枉稱師兄,還不如一個小姑娘,莫非天道教自天字輩真人以下果真無人?”
眾弟子羞怒交加,海明月亦如夢初醒,嗔怒道:“別說度字輩的師叔師伯,只怕我大師兄一到,便殺得你落花流水!”
話音未落,猛聽山道之上有人寒聲問道:“誰在天都峰上大放厥詞,侮蔑我天道教後繼無人?”
眾弟子聞聲大喜過望道:“是小師叔,小師叔來了!”
海明月亦是眼睛一亮煥放異彩,叫道:“我小師叔來了,看你還敢說大話!”
只見從山道上緩步走下一男一女,左邊的男子約莫二十多歲,英俊瀟灑卓然不群,眉宇間氣派十足睥睨縱橫。
在他的身側有一位少女美若天仙,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卻在顧盼之間輒通眉語,明眸皓齒膚光勝雪,風姿無雙不可方物。但凡有見其容顏氣韻者,無不蕩魂。
海明月本也算得世所罕見的美女,可是和這位絕色少女相較頓顯黯然失色,不僅少了三分顏色幾許靈韻,更輸卻一抹超脫塵世的仙家風華。
偏偏海明月非但對這絕色少女絲毫不存嫉妒,反而在看到她後驚喜異常,跑上前去親熱地挽住少女的胳膊,嬌嗔道:“今天來了個壞傢伙專門欺負我們天都教弟子,你快來幫我打還他!”
不料絕色少女恍若未聞,一雙清如幽泉亮似新月的眸子出神地凝定在姬澄澈身上,櫻唇翕張貝齒微露梨渦隱現。
那青年男子也在注視姬澄澈,步步迫近道:“在下卿天照,奉命恭迎澄澈殿下!”
“澄澈哥哥,真的是你!”
在他身旁,絕色少女眼中的那潭幽泉更清更亮了,絢麗的微笑此刻歡悅地綻放在唇邊,彷彿剎那間便佔盡人間所有的色彩。
——六年未見,今日重逢他已長成個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