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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柔望著碗裡紅紅白白的麵糊糊,聞了聞倒也香氣撲鼻十分誘人,忍不住舀了一小勺放入口中試著嚐嚐。不料方一入口,就嗆得她連聲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姬澄澈幸災樂禍哈哈大笑,用正宗關中方言道:“吃不得麻辣胡,就不算關中人。”
汪柔沒理他,低頭舀起一大勺麻辣胡送入口裡,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說道:“又酸又辣,味道挺好。”
姬澄澈微笑著從袖口裡掏出一塊潔白的方巾,遞給汪柔道:“嘴角擦擦。”
汪柔的俏臉沒來由地一紅,放下勺低頭道:“主人,我是你的……”
“來了。”姬澄澈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了街道上,不由分說將方巾往汪柔的纖手中一塞,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尋索追逐。
汪柔詫異地側臉往街道上瞧去,只見擁擠的人流中竇虎上身赤膊用扁擔挑著幾百斤的貨物正在吃力地穿梭行進。
敖嬌咬牙切齒地跟在他的身後,嘴裡狠狠咬著半拉又乾又硬的麵食,幾次想上前幫忙都被竇虎冷冷推開。
“竇虎沒回雲門關,也沒去找林宗堂?你是在特意等他?”汪柔好奇道。
姬澄澈搖搖頭,道:“只是想看一眼。”
他稀里嘩啦喝了一大口麻辣胡,埋頭道:“他和敖嬌在下關借了一間小屋,然後到漢水碼頭找生活。我很好奇,他接下來會如何?”
汪柔目視竇虎和敖嬌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沉默無語。
她忽然想知道,假如自己沒有遇到姬澄澈,沒有遇到軒轅帝君,此刻會如何?
人的命運無從假設,改變發生也許只是說一句話的工夫,或從雲端到深淵,或從地獄到天堂,起起落落間誰又能真正把握住命運的脈搏?
姬澄澈三口兩口喝完麻辣胡,掏錢付賬準備前往街對面的國子監。
這時街口突然一陣騷動,雞飛狗跳之間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後簇擁著二十餘名赤甲武士招搖過市。
天都城的百姓顯然都認得這位貴公子,急忙忙往街邊避讓。
姬澄澈剛剛要起身,望見這個年輕公子又緩緩地坐下。
汪柔眸光一閃並未回頭,只淡淡道:“是你的朋友?”
姬澄澈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是朋友,是兄弟。”
話音方落,那年輕公子騎在馬上已來到麻辣胡小攤前,扭頭問身後替他打傘的長隨道:“葛州,這裡哪一個是我八弟?”
葛州雙手高舉著雲羅傘道:“啟稟七殿下,你面前這位剛喝完麻辣胡的便是八皇子。”
“混賬,八弟在這兒你怎麼不早說?”年輕公子勃然作色,跳下馬來道:“差點讓老子失了禮數。”
“不失,不失。”葛州亦步亦趨打著雲羅傘,說道:“你是兄,他是弟,理應八皇子先向你見禮。”
“是嘛,那他為何坐著不動?”七皇子打量姬澄澈,嘴角飄起一縷譏嘲道:“莫非他眼裡沒我這個七哥?”
姬澄澈從容自若,開口道:“要吃麻辣胡,我請客。要找茬兒,趁早滾。”
七皇子面色一變陰沉道:“姬澄澈,你在北荒待了八年活脫就成了個野人。大哥你也敢打,我這個老七那是更不放在眼裡了?”
姬澄澈淡淡道:“原來你不是肚子餓了來吃早點的。”
他站起身來,汪柔亦跟隨起身,看著擋在身前的七皇子說道:“借道。”
七皇子不好直接在大街上和姬澄澈動手,正在尋思著如何借題發揮,聽汪柔開口借道,立刻抓住機會冷笑一聲道:“賤婢,你算什麼東西,敢讓本殿下給你讓道?”揮起巴掌就往汪柔臉上搧落。
汪柔心中殺機湧動,漠然注視著七皇子落下的巴掌,只要它敢落在自己的臉上,即使他是七皇子,這隻手也甭想要了。
但七皇子的巴掌終究沒能落下來,從斜刺裡探過一隻手來如鐵鉗般扼住了他的右腕。
七皇子只覺得半邊身子又酸又麻,驚怒交集道:“幹什麼,你放開我!”
姬澄澈目光森寒如出鞘的利刃迫視七皇子,徐徐道:“向她道歉。”
七皇子呆了呆,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失聲道:“你說什麼?要我向一個卑賤的下人道歉,你瘋了麼?”
汪柔的心隱隱一記刺痛,眸子深處的殺意更濃幾分。
“她是我的侍女,我打得你打不得,我罵得你罵不得。你若罵她,我便揍你;你若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