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不用看了,是姬澄澈那傢伙。
林隱閉上了眼睛,沒好氣地哼了聲道:“你偷偷摸摸想幹什麼?”
“我剛才,好像看到你在流眼淚……”
“胡說,我哪有?”
“那你的枕頭怎麼溼了?”
“笨蛋,那是我流的汗。”
姬澄澈嘿嘿一笑道:“行啊,還有力氣跟我吵架,情況不算太糟。”
林隱白了他一眼道:“放心,揍你的力氣我總還是有的。”
那夜冰谷決戰,唐雪落施展“如有神助咒”點燃了他的小乾坤,令得功力暴漲橫掃千軍,卻也耗盡了靈海真元,險些油盡燈枯爆精而亡。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他身上的各處刀箭外傷憑藉強悍到令人髮指的恢復能力,已逐漸結痂收口,但靈海中的真元絲毫沒有起色,等若要從頭開始再修一遍滄海一粟境。
姬澄澈將外面的情況簡單說了,又道:“當務之急是逮住屠龍,不單單是為了給林大叔報仇,也要提防他興風作浪給咱們添堵。”
林隱沒說話,向姬澄澈伸出右手。
姬澄澈怔了怔道:“你想跟我掰手腕?你不怕輸,我還怕勝之不武呢。”
林隱還是沒吭聲,將手伸到了姬澄澈的面前。
姬澄澈笑了起來,緩緩握住林隱的手,使勁兒搖了搖。
這是記憶裡他們的第二次握手。
那一年姬澄澈八歲,林隱九歲,在雪頂龍湖邊他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握手。
八年過去熱血依舊豪情不改,只是蒼老了歲月崢嶸了少年。
“小氣鬼,”姬澄澈慢慢鬆開林隱的手,順便將它塞回被窩裡,嗤之以鼻道:“我大老遠跑來幫你打仗,連聲謝謝都不肯說。”
林隱笑了笑,說道:“滾去看雪落,少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姬澄澈怒道:“你以為我喜歡看你,也不見臉上長朵花出來。”
林隱閉著眼睛不理他。
姬澄澈自討沒趣,氣呼呼走到門口想想又轉過頭,繃著臉道:“下回別隻想著拼命,做事多用點兒腦子,我可不想把你的名字也親手刻到冰崖上去。”
林隱不以為然道:“我做的事我自己知道,可不會像你那樣,既怕日曬又怕雨淋。”
姬澄澈火冒三丈,豎起一根手指頭道:“白痴。”
林隱偏過頭去“哼”一聲,像是睡了。
姬澄澈一步跨出差點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海明月偷聽壁角沒料想姬澄澈突然鑽出來,急忙往後躲閃心頭髮虛惡人先告狀道:“喂,你幹嘛毛毛躁躁的差點兒撞著本姑娘?”
姬澄澈嘿嘿一笑道:“老實交代,你一直躲在門外進也不進走又不走,想幹什麼?”
海明月的俏臉騰地紅了,嬌哼道:“這兒月亮好,我站著賞月,你管得著嗎?”
“賞月?”姬澄澈故作疑惑抬起頭找了半天月亮,又搖搖頭望向海明月。
“你看我做什麼?”
“姑娘,今天是初一。你說謊前沒先算好日子?”
“你滾!”海明月又羞又臊,氣急敗壞抬腳要踹姬澄澈。
姬澄澈哈哈一笑躲了開去,一邊走向唐雪落的營帳一邊笑著道:“嗯,我說錯了——這傢伙的帳門口可不照著好亮的一輪明月麼?”
“砰!”海明月沒能踹到姬澄澈,恨恨從地上抓起一團雪砸到了他的身上。
頭頂夜空清朗繁星點點,深邃而壯美,姬澄澈抖落冰雪,唇角含笑走進了唐雪落的營帳裡。
榻上唐雪落還在昏睡,絲毫沒有察覺姬澄澈的到來。
帳中的光火映照在她蒼白的玉頰上,悄悄泛起一抹殷紅,忽閃忽閃宛若漣漪盪漾。
她下意識地蹙緊眉頭,彷彿在睡夢裡猶會感到體內的疼痛,教人看了情不自禁地心疼憐惜。往日嬌豔的櫻唇亦失去了光澤,猶如枯萎的花瓣隨著呼吸微微地顫動。
姬澄澈坐到唐雪落的身前,伸手輕輕搭住她的脈搏凝神診斷。
他雖不曾學醫,但《十萬巫典》包羅永珍其中不乏各類醫書,有些甚至是失傳已久的孤本。所以若單單考校醫理一道,姬澄澈絕不遜色於當世任何一位名醫國手。
他見唐雪落脈象並無異樣,且呼吸平緩勻細,一顆心便也落了地。
儘管唐雪落尚未甦醒,兩人無法說話交流,可是姬澄澈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著,藉著帳中的光火默默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