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有墨羽族少年的指引,姬澄澈和流風璇一路上仍是免不了遭遇到兇獸的襲擊。好在憑藉兩人的修為,終歸有驚無險。
即便沒有海獸的侵襲,三人仍需時時刻刻全神戒備,以應付飄忽不定的兇猛渦流,那感覺就似艱難跋涉在沼澤與風暴裡,稍不留神便會有滅頂之災,委實吃力之極。
姬澄澈一面前行一面運轉大同九訣,不停地吸納海中游離的天地元氣精華,小乾坤中罡氣鼓盪真元滾滾,倒也並不覺得疲憊。
但看那墨羽族少年走在前頭,雖一聲不吭速度不減,可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身手也遠不如開始時候那樣靈便敏捷,卻始終不肯叫苦停下。
姬澄澈不禁佩服這少年的硬氣,觸景生情想到小時候為了趕赴林隱之約,獨自一人攀登冰川的舊事,心底裡升起一縷惺惺相惜之意。
他開口招呼道:“我有點兒餓了,咱們便在這兒歇上片刻。”
事實上以姬澄澈現下的修為餐風飲露汲取日月之精華,等閒三兩個月不吃不喝也毫無問題,他這樣說自是為了給那少年一個臺階下。
流風璇焉能猜不透姬澄澈的心思,想了想頷首道:“好,就歇上一炷香。”
姬澄澈微微一笑,從小瓷瓶裡倒出一顆丹丸遞給墨羽族少年道:“吞下去。”
墨羽族少年警惕地盯著姬澄澈,並未伸手接過。
姬澄澈曉得他對自己心存敵意,生恐丹丸有毒,故意嘿笑聲道:“你猜的不錯,這確是顆毒藥。等到了聖隱之峰,我自會將解藥給你。”
墨羽族少年聞言咬咬牙,抓起姬澄澈手裡的藥丸一口吞下。
丹丸入口即融,化作一股濃稠而清香的液汁順喉而下,少年的小腹頓感一陣暖融融的舒泰,絲絲縷縷的熱力迅速蔓延全身,體內的寒意與疲乏一掃而空,整個人的精神也為之振奮了許多。
他愕然望去,就看到姬澄澈五指戟張憑空虛攝,抓過來一條海魚。
那海魚活蹦亂跳,姬澄澈取出龍陽短劍熟練地洗剝起來,也不看那墨羽族少年,吩咐道:“去幫忙砍些柴禾來。”
墨羽族少年遲疑了下,還是依言拿出骨刀去砍柴禾。
他手腳利落不一刻便抱了一大捆柴禾回來。這些柴禾浸泡在海里潮溼異常,許多枝椏上面還長著苔蘚。
姬澄澈動作也不慢,將切成小塊的魚肉串到一根根小棒子上,然後架起了柴禾。
他稍作凝神,右手食指指尖倏地亮起一團銀紅色的火苗,“嗚”的聲將柴禾點燃。
墨羽族少年對姬澄澈層出不窮的手段早已見怪不怪,默不作聲相幫著他將架子上的魚肉烤熟。
姬澄澈拿起一串烤好的魚肉遞給流風璇,再分了一串給墨羽族少年。
魚肉的味道格外鮮美,儘管沒有新增任何佐料,但吃進嘴裡依然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口福,即使像流風璇這樣對吃慣了山珍海味對美食非常挑剔的人,也忍不住讚了聲:“不錯。”
墨羽族少年意外地開腔道:“這是望野裡特產的老饕魚。”
“老饕魚?”流風璇從未聽說過。
姬澄澈笑了笑解釋道:“這多半是墨羽族人的叫法。我從前在一部巫族古籍裡看到過有關雪芝魚的記載,應該指的就是它。”
流風璇眼裡露出一絲欣賞之色,說道:“你懂得果真不少。”
“我只是喜歡讀書而已。”
姬澄澈說著轉頭問墨羽族少年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雲空野。”興許覺得吃人嘴短,這回墨羽族少年並未抗拒,說出了自己的姓名。
“你為何會獨自一人在荒野裡遊蕩?”
“我孃親病了,大長老說只有海星花才能救她。”
“海星花,”流風璇動容道:“海市蜃樓中竟還有海星花?!”
雲空野顯然對流風璇依舊懷有強烈敵意,權當做沒有聽見。
姬澄澈問道:“你孃親得的是什麼病?”
雲空野回答道:“也沒什麼,就是尋常的絕陰症。”
“絕陰症?”姬澄澈怔了怔,看向流風璇,見她的表情似乎也是首次聽聞。
“就是吸食了太多海里的氤氳腐氣,淤積成病。”雲空野見姬澄澈困惑不解,解釋說道:“從前有海星花時,只需服食上一片花瓣就能藥到病除。可惜如今海星花越來越少,已經很難找到。”
姬澄澈恍然大悟,安慰道:“你一定會找到海星花的。”
雲空野感激地看了姬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