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四五歲就能做詩了,哪個先生不喜歡,能教出寶玉這麼個徒弟,也成就名師的美名呢?”
“我試試吧。”賈璉笑道,“你沒見謹玉在先生面前,那真是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寶玉能受得了?”
“行了,去吧。寶玉在姐妹跟前慣會做小低伏的。”王熙鳳親為丈夫戴了金冠髮帶,都妥當了,才道,“去吧,林表弟等你呢。”
賈璉沒想到林謹玉小小年紀便會騎馬,瞧林謹玉上馬的姿勢,便知道不是花架子擺設,笑讚了幾句。
許府的門房早認得林謹玉,笑著上前請安牽馬,平安塞了個荷包打賞,同興兒兩個留在門房,餘人抱著禮物隨賈璉林謹玉進去。
青衣包子笑呵呵的出來,後頭跟著兩個小廝接了禮物,林謹玉笑道,“包子叔,先生在嗎?”
“在,等著少爺呢。這位是?”包子笑眯眯的打量了賈璉一眼。
“這是榮國府璉二爺,也是我的表哥。”林謹玉笑著介紹,“璉表哥,包子叔是先生的管家。”
賈璉微頜首,笑道,“有勞大管家了。聽聞先生被點為侍讀學士,特意同表弟來為先生賀喜。些許禮物,不成敬意。”
“璉二爺客氣了。”包子笑道,“先生在花廳,少爺不是外人,過去吧,先生在看書呢。”
林謹玉便為賈璉引路,穿過迴廊,就見一大片清池,碧波如洗風過暈起點點漣漪,一座白玉橋自廓上伸出,直引到湖中屋閣,其構造稱得巧奪天工,便是賈璉也覺大開眼界。
林謹玉熟門熟路,至屋前敲了敲門,說了聲,“先生,我來了。”便推開雕花紅木板門,裡面香風撲面,暖若三春,觸目可見含苞或是半開的鮮花,擺放錯落有致,陳設精緻典雅,隨手一件,便是天價難尋。賈璉心裡多了幾分鄭重,收起臉上的輕浮,隨林謹玉轉過外廳,繞過一面精緻的十二扇描金屏風,便見許先生半倚著烏木浮雕山水貴妃榻,腰間搭了條波斯毛毯,握著卷書,聽到腳步聲,抬頭見到林謹玉眼中浮起點點笑意,及至賈璉,笑意不減,一指榻旁的紅木鑲癭木鼓凳,“坐。怎麼現在都要帶伴來,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
賈璉屁股沒坐熱,起身道,“先生誤會了,先生對錶弟多有照顧,家父家叔父聽聞,心中感念先生恩德,又聞先生升遷,特命我備了薄禮,一為致謝,二為致賀。”
許先生輕笑,“謹玉是我的弟子,我照看他是應該的,不用你們感念恩德。我同你們府上素無來往,你來此,莫非是有事?”
賈璉想自己也算京中數得上的人物,此時竟覺得站不直了,笑道,“實不相瞞,家中祖母聽聞先生學識淵博。我家中有一堂弟,銜玉而誔,聰**穎,原授業恩師因外地上任,如今卻無合適的師長指點功課。先生才高學遠,家祖母特命我上門,想請先生收我堂弟為徒,文章上指點一二。”
林謹玉笑著拈了顆楊梅吃,笑道,“是啊先生,一頭牛也是放,兩頭牛也是趕。我那二表哥四歲時就會做詩了,比我強多了。”
許先生握著書敲了林謹玉一記,笑斥道,“就知道吃,攏共這麼二十幾顆,你倒不客氣。”
林謹玉縮了縮頭,笑道,“我還以為先生特意給我留的呢。”
許先生不理會林謹玉的貧嘴,笑對賈璉道,“四歲便會作詩,聽你說倒是天生奇才,謹玉四歲的時候只會玩兒泥巴。我看書時,嘗見‘天才’二字,你家堂弟便是如此吧,如史上李太白、蘇東坡、屈原之流。這些人才華乃天賜,非人授。你堂弟天才一般的資質,恕我不能答應了。”
賈璉還想再說,許先生已道,“今日我留謹玉用午膳,你便先回去吧。”
賈璉真沒留下來的勇氣,他覺得自家跟人家根本不是一路人,這位許先生看似隨和,卻極高傲,賈璉又施一禮,便走了。
林謹玉想出去送送賈璉,被許先生攔住了,“包子會送他的。”
待賈璉出了花廳,林謹玉笑得撲到許先生懷裡,還不敢笑太大聲給賈璉聽到,一個勁兒直哆嗦,好半天才道,“唉喲,先生,你真會說話,笑死我了。”
“這有什麼好笑,四歲會做詩,哪裡還用找先生?”許先生扶起林謹玉,笑道,“我以為你前兩天就得過來呢。”
林謹玉想到正事,從袖子中拿出禮單遞給許先生道,“上面是我給先生備得禮,下面是外祖母他們的。我想著先生前兩天得招待同僚呢,身上帶著孝,就沒來。”
“哪兒有什麼人,只是些舊友,想著你來介紹給你認識。”許先生笑道,“也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