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康乃是沛國譙縣人,夏侯淵族弟,平日裡仗著家族關係得以官拜偏將。在軍中甚是飛揚跋扈,此刻遇見薛仁貴被一合生擒,登時驚駭的魂飛魄散,大聲求饒。
“若想要讓我饒你,速速告知盧俊義的遺軀何在?”薛仁貴將夏侯康丟在馬前,手中震雷青龍戟朝咽喉一指,殺氣騰騰的逼問。
被薛仁貴的眼神一瞪,夏侯康嚇得戰戰兢兢,雙腿顫抖,抬手朝東北方向一指:“薛爺你看見那面韓字大旗了麼?那是典韋手下大將韓瓊所在,聽聞典韋擲戟刺殺了盧俊義之後,屍體被韓瓊掠走,派人看守了起來,只等戰事結束後邀功請賞。”
薛仁貴舉目朝東北方向眺望,只見相隔兩三里之處,果然有一面大旗在北風中獵獵招展,想來就是那韓瓊屯兵所在。
而且薛仁貴也聽說過韓瓊的名字,昔年袁紹稱霸冀州之時,河北有“四庭柱一正粱”的說法,四庭柱便是顏良、文丑、張郃、高覽,而那一正樑就是夏侯康所說的韓瓊。既然能與顏良、文丑、張郃等人並列,想來或許真有一些本事。
就在薛仁貴沉吟之際,夏侯康拱手哀求:“薛將軍,小人已將盧俊義屍體所在之處告知,是否說話算話,還望戟下留人,饒小將一命?”
“你……去吧!”薛仁貴雙眸微轉,竟然答應了夏侯康的請求。
夏侯康喜出望外,顧不得道謝,翻身上馬,雙腿在馬腹上猛地一夾,倉惶逃竄。
就在夏侯康逃出兩百丈之後,薛仁貴揮戟殺散掩殺上來的曹兵,反手摘了萬里起雲煙,拉得弓弦似滿月朝夏侯康放出一箭:“我只說戟下留人,可沒說箭下留人!已經放了你二百丈,是生是死就看你的本事了!”
離弦之箭帶著風聲穿過奔走吶喊的曹軍,“咄”的一聲刺穿夏侯康甲冑,正中心臟,登時慘叫一聲跌下馬來。而薛仁貴卻已經縱馬挺戟,殺散周圍的曹軍,朝韓瓊所在的方位衝殺過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曹操萬戶侯的刺激之下,無數曹軍紅著眼睛飛蛾撲火一般殺向薛仁貴,但絕大部分都是蚍蜉撼樹,飛蛾撲火,白送人頭而已。
再加上薛仁貴馬快,赤兔馬撒開四蹄,足下生風,猶如騰雲駕霧一般。尋常計程車卒看見薛仁貴從眼前衝殺過來正要舉刀攔截,等砍下來的時候,薛仁貴早就衝過去數丈。在十幾萬曹軍中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境,縱然曹軍弓弩雷發,萬人追殺,卻也擋不住薛仁貴的腳步。
薛仁貴一路馳騁,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曹軍,一往無前的殺奔韓瓊所在的方位。曹軍箭如飛蝗,漫天的箭雨又射中了薛仁貴的腰部與左肩,幸虧甲冑堅硬,只是一些皮肉傷。薛仁貴一邊廝殺一邊反手拔掉羽箭,若無其事的繼續衝鋒,誓要尋回盧俊義的遺軀方才罷休!
不消片刻功夫,薛仁貴就已經殺到了韓瓊屯兵之處。遠遠望去,只見一面紅色大旗上書斗大的“韓”字,在北風中獵獵招展,大旗下面約有五百士卒正列陣待命。
大旗之下一員老將全身銀甲,胯下栗色戰馬,鬍鬚微微花白,看模樣至少五十五歲左右,正手持一杆長槍嚴陣以待。這杆長槍在冬陽的照耀之下綻放出金黃色的光芒,耀眼奪目,不正是盧俊義的麒麟點鋼槍麼?
“姓韓的,把盧俊義的遺體還我,饒你不死,否則定然將你碎屍萬段!”薛仁貴一聲虎吼,縱馬持戟,捲起一溜煙塵,直取韓瓊。
韓瓊毫無懼色,挺槍立馬,大聲叫陣:“薛禮休要猖狂,別人怕你,我韓瓊不怕你!盧俊義的屍體就在此處,有本事來取便是!”
“逆賊受死!”
薛仁貴怒髮衝冠,拼命催促胯下赤兔馬,握緊手中震雷青龍戟,離弦之箭般殺向韓瓊,“你既自討苦吃,我便替盧兄弟報仇雪恨!”
赤兔馬撒開四蹄,足不沾塵,其疾如風,其迅如雷。眼見即將殺到韓瓊面前,忽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猶如山崩地裂,天塌地陷,薛仁貴還沒有反應過來,連人帶馬就墜進了陷馬坑。
“韓將軍妙計,抓住薛仁貴啦!”
“活捉薛仁貴,做個萬戶侯啊!”
韓瓊的陷馬坑果然奏效,成功的把薛仁貴陷了進去,五百曹兵登時欣喜若狂,潮水般吶喊著撲了上來,企圖爭奪活捉薛仁貴的頭功。
雖然薛仁貴身負萬夫難當之勇,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可陷馬坑中荊棘林立,竹槍遍佈。就這樣陷進去不死也得扒層皮,好似虎落平陽,龍臥淺灘,大功的誘惑之下曹兵對薛仁貴的畏懼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紛紛揮舞著刀槍上前來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