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飛雲莊主和雷家三環都是武林中頂尖高手,些微響動,必難逍過他們耳目,羅英悚然暗生警惕,緩緩吸入一口真氣,盡力使自己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
雷孟森出聲呼喝,見陶天林仍然衝耳不聞,不理不睬,心頭更怒,手中虎頭環正待掄起出手,豹環雷孟彬突然低聲叫道:“二哥,慢一些,有人來了!”
雷孟森聞聲一頓,側耳傾聽片刻,嘿地冷笑道:“敢情堂堂飛雲莊主,今夜竟約了幫手而來的?”
陶夫林仍然不理,自顧將紙箔銀錠焚化殆盡,凝目注視墳土,好半晌,才黝然一聲長嘆,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雷家三環霍地向後退了一大步,六道精光閃射的眸子,瞬也不瞬盯在陶天林臉上,那神情,彷彿怕他遽爾發難,顯得頗為緊張。
第六十一章 護墳之戰
但,陶天林卻僅僅回過頭來,望著三人淺淺一笑,說道:“雷家故友,別來無恙?”
雷氏三環面面相覷,都不知他這話含意何在,虎環雷孟森怒聲喝道:“姓陶的,別裝痴呆,四十年前一劍之仇,難道你忘了不成?”
陶天林微笑道:“不錯,多年前的往事,老夫何能記得許多……”
雷孟森厲聲道:“你倒說得輕鬆,武林中冤怨相報,挫敗斷指之仇,雷某人卻不肯善罷甘休!”
陶天林舉起自己左手,道:“那麼,老夫這隻左肘,又該向誰去報復索償呢?”
雷孟森聽了一怔,強叱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姓雷的管不著。”
陶天林苦笑道:“雷老當家,往事如煙,不堪回首,當年好名爭強,老夫何曾後人?但是,除了滿身孽債,老夫又爭得了什麼?自從四十年前三次武會,老夫自斷一手,封劍退出江湖,老當家這個仇,只怕難以償清了。”
正說著,峰下—陣衣袂飄風聲響匆匆而至,片刻間,登山小徑上,如飛出現了一大群人,其中男女僧道俱全,為首一個白髮持拐老婦,正是華山掌門人尹婆婆。
在她身側緊跟著華山七劍唯一倖存的三妹李青,雙手提著幾大包紙燭銀錠祭奠之物。再後面,是峨嵋掌門靈空大師,崑崙掌門白羽真人,青城掌門元修道長,衡山掌門“追魂金針”
南宮顯。邛崍掌門“凌空虛渡”柳長青。
六派掌門人連袂登峰,身形才頓,突然瞥見雷家三環和飛雲莊主陶天林在場,個個大驚失色,一齊倒退,險些失聲叫了起來。
他們對雷家三環只是久聞其剽悍兇暴之名,對陶天林,卻畏多於敬,因為飛雲莊主統御武林超過三十年,威望風儀,久懾人心,現在突然相遇,哪能不驚膽顫?
尹婆婆迅即向五派掌門人遞個眼色,眾人一字兒排開,人人提聚功力,凝神蓄勢而待。
雷家三環縱聲大笑道:“來得巧!來得巧,各位適時趕到,正好替咱們做個見證!”
“見證?”六派掌門人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如墜五里霧中,望塑雷家三環,又望望陶天林,臉上都流露出驚疑之色。
雷孟森陰笑說道:“咱們兄弟緣分淺薄,四十年前,未能參與泰山三次武會,今天正有點私因,要向陶莊主討教高招絕藝,各位採得正好,先為咱們作一次公平見證吧!”
尹婆婆這才鬆了一口氣,為難地道:“但在下等多年疏於致祭羅偉大俠夫婦,內情惶惑,深沉愧作,此次好容易邀約各派會齊,欲向羅大俠靈前,呈表疏慢罪愆,為時無多,作證之事,只怕……”
豹環雷孟彬冷哼一聲,插口道:“只怕什麼?難道咱們兄弟還不夠資格勞動你們?”
尹婆婆忙道:“老身不是這個意思……”
龍環雷孟雲又沉聲叱道:“不是這意思就乖乖聽話,咱們兄弟面前,可不容人放肆。”
尹婆婆乃是一派掌門之尊,一連被龍環和豹環搶白叱斥,臉上大感羞憤,於是,也冷冷答道:“我等此來,僅在祭墳,作證之事,不便應命。”
豹環眉角一揚,嘿地冷哼道:“除非是你們活得嫌膩了。”
六派掌門人臉色齊變,人人怒形於色,一齊側身對雷家三環。大有忿忿之勢。
雷孟森咯咯陰笑兩聲,道:“祭奠之事,暫可從緩,要是咱們兄弟敗在陶莊主手下,各位只管祭奠,萬一咱們兄弟僥倖佔得上風,那時候,嘿——”
邛崍掌門人“凌空虛渡”柳長青不期然脫口道:“那時如何?”
雷孟森仰面望天,一派傲慢之態,緩緩說道:“那時候,咱們兄弟立即在觀日峰掃平墳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