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少女心頭猛可一跳,只見那人年約四旬開外,藍睛兔唇,眉目陰森,充滿了邪意,雖然和其餘三人同進店來,卻一直沒有說話,原來竟在偷偷打量著她。
女孩子臉皮總是嫩的,別看她剛才利牙利口譏刺黃衫少年,如今卻被兔唇漢子瞧得混身不對勁,怒衝衝站起身來,逕自轉入後面上房去了。
她一走,她兔唇漢子才從喉嚨裡進出一陣陰惻惻的淫笑,道:“好個標緻的小妞兒。”
其餘三人聞起都回頭張望,虯髯大漢突然聳肩笑道:“我說呢!難怪崔老二自從進門,一聲不響,敢情又動了綺念啦!”
兔唇漢子吃吃而笑,竟老著臉皮道:“難得一次,咱們今夜就在這兒住了。”
刀疤漢子頗不為難道:“崔二哥,不是小弟數說你,你這樣都好,就是這色字上看不破,試想咱們初得山主信任,祁連山現今已公開露面江湖,(奇*書*網。整*理*提*供)山主神功大成,橫掃武林,不過指顧之間,到那時候,天下佳麗,任你挑選,何必急色只在一時?”
兔唇漢子毫不動容,笑道:“小莫,你知道做哥哥的就是這點毛病,何不成全了哥哥?”
刀疤漢子道:“你不見那雌兒帶著長劍嗎?萬一碰上一個扎手的……”
虯髯大漢朗聲笑道:“莫老三,別勸他了,諒來一個初出道的小雛兒,還能弱得了咱們‘陝南四霸’的名頭?隨他去吧!今夜大家就住一夜,明早再走。”
刀疤漢子搖搖頭,那姓崔的兔唇傢伙卻得意的大笑起來。
黃衫少年推席而起,負手漫步,也轉到後院上房去了。
當夜初更,星月暗淡,重重嚴霜,將客店後院,灑滿了一層厚厚白霧。
上房燈光,都已經熄滅,只有那黃衫少年卻大開窗門,房中燈火輝煌,猶自在窗下大聲吟哦,不肯就寢。
朗朗書聲,響徹全院,初更,二更……黃衫少年越讀越有勁,竟毫無半絲倦意。
這一來,左右上房,都起了怨恨聲。
左邊上房裡,兔唇漢子崔老二早巳結紮妥當,混身勁裝,囊中裝了“雞鳴五鼓返魂香”,背插一柄金絲纏就的五陰鬼爪。直等到三更已過,猶不見隔房書呆子就寢,心裡暗罵:“那裡來的厭物,白天不見用功,能宵不肯睡覺,惱得大爺性起,一爪先要你這書呆子的命。”
原來那四人乃是武林中惡名卓著的“陝南四凶”。虯髯大漢姓秦名昆,人稱“厲魄”;刀疤漢子人稱“五毒追魂手”莫異,排行老三;另外那瘦削尖耳的“孫猴子”孫定五,年紀最小;藍眼兔唇的姓崔名護,名號“陰魂”最是陰毒淫兇。
這時候,陰魂崔護忍無可忍,輕輕撥開窗檻,身形一閃,躍落院中,方待對付那黃衫少年不料右上房,卻響起一陣暴雷似的拍壁的聲響。
陰魂崔護腳尖才沾地面,嚇得仰身倒翻,貯又縮回房中。
只聽那綠衣少女的聲音高叫道:“喂!喂!喂!這兒是客店,不是你自己家裡,能不能把驢叫聲放小一些,你不睡覺,人家還要睡覺呢!”
卻聽那黃衫少年嘆了一口氣,道:“是啊!不早了,我怎麼只顧唸書,竟耽誤了人家的大事。”
說著,站起來伸個懶腰,掩窗閉戶,不多久,便要熄燈入睡了。
陰魂崔護立在隔室,這些話自是聽得清楚,當下疑雲頓起,忖道:這書呆子語聲含刺,莫非他已經看出老子的行徑了?要是如此,須留你不得!
他惡念—生,輕輕從肩上撤下金絲五陰鬼爪,二次推開窗檻,重又飄身而出。
那黃衫少年房中燈火已滅,似已入夢,陰魂崔護咬牙,正待上前撥開窗檻,突又聽得房中一陣格吱吱床板響,那黃衫少年唉聲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輾轉反側,唉!寒夜孤拎,叫我怎能入夢,倒不如死在鬼爪之下,來世也變個紅粉佳人!”
陰魂崔護聽了這些話,心裡既怒又驚,探掌抵住窗檻,微微一登,“嚓”地輕響,木栓應手摺斷,雙腳微頓,穿窗而入。
那黃衫少年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揉揉惺鬆睡眼,問道:“何事寅夜叩西窗?
敢是巫山彩雲聚,載來神女會襄王?”
陰魂崔護從喉嗓發出一聲低沉冷笑,壓低嗓子道:“蠢物!死在眼前,還念什麼詩?”
黃衫少年“啊呀”一聲驚叫,順手一掀,一條棉被騰空飛起,正迎著陰魂崔護的五鬼陰爪,“噗”地一聲,但見破絮亂飛,床上已不見少年人影。
陰魂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