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門派都到齊了,負責前山“聽濤亭”接待事宜的知客僧“慧廣”方自鬆了一口氣,準備舒展一下筋骨,驀地一陣急遁蹄聲奔雷般馳到山腳。
來騎一到“聽濤亭”前,“嘶倖幸”幾聲長鳴,怒馬速止,只見馬上坐著三個眉鬚髮白的老人,為首的一個身軀魁梧,背插一對判官筆,另一個腰束軟劍,最後一個頭發斑白,頭陀打扮,右臂衣袖虛懸,左手卻託著一隻份量沉重的巨大銅體。
三人在“聽濤亭”前勒住坐馬,為首的魁梧老人揚頭向山上一望,嘿嘿笑道:“嘿!今天的和尚廟裡好熱鬧啊!”語聲刺耳,字字攝人心魄。
慧廣和尚職掌知客,一雙眼神自也不是平俗之輩,仔細打量三人一眼,心頭不由撲通通一陣亂跳,連忙向身後一名僧人使個眼色,站起身來,合十道:“想不到崆峒掌門宋老施主也光臨寒山,少林幸甚,武林蒼生幸甚!”
魁梧老人笑容忽地一斂,冷冷道:“虧得大師還認得老朽,少林派如今身價不同,執掌武林牛耳,崆峒派算不得人物,所以,連請柬也不屑擲下一份了。”
慧廣和尚陪笑道:“嵩山之會,原是應該武林各派議舉行,七大門派都沒有請柬,宋施主見責,想是不明內情……”
百丈翁宋英沉聲喝道:“什麼內情外情,嵩山之會既為了對付祁連洞府,除了祁連山的人,就該奉柬遍邀,才是道理!”
慧廣和尚毫不動容,合十俯首道:“簡慢之罪,貧僧謹慎。”
宋英怒目道:“你算什麼東西?去叫那姓秦的小輩出來!”
那腰束軟劍的老人笑著攔住他道:“別忘了咱們是為什麼來的?有脾氣,留著等一會再發不遲!”
他含笑飄身落馬,踱步進“聽濤亭”,和顏悅色地道:“聽說今日之會,並不限於持有柬之人,這話可對?”
慧廣和尚忙道:“正是。”
老人笑:“那就好辦了,我等三人雖然不配列名少林掌門明塵大師眼中,卻也是一腔熱血,願為中原武林盡一分責任,大師父如不嫌來得冒昧,能否為我等接引?”
慧廣和尚見他語態度俱十分謙和,遂也照實回答道:“凡願登山與會之各方俊傑,寒寺均表歡迎,但三位施主上山,欲請依照陋規,先鋒地登記,併除下兵刃……”
頭陀怒火又起,厲聲叱道:“什麼?要咱們除下兵刃——”
那腰束軟劍老人哂然笑道:“人說秦佑心胸開闊,原來也只是猜疑詐度的小人,咱們就依了他,有何不可。”
說著,提起筆來,在登記簿冊上寫了三個名字,赫然竟是:“崆峒掌門人百丈翁宋英。”
“飛雲山莊總壇護法郝履仁,向錫九”。
擲下硃筆,輕拍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