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雷澤,武當山,天南孟家,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不怕。然,我卻已經習慣了蘭,或者說如蘭一樣的若水。
生命如此寂寞如雪,我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用上全部的情感和狂熱,在江湖的血腥歲月中,我幾乎迷失了所有。愛我的人,只有蘭和若水。那個恨我入骨的林清遠,肯救我的命,也只是為了我還算有用而已。可有誰在乎,其實我不願只是有用而已?
我畢竟是活的,做不了一把毫無情感的利劍。
我陷入沉思。朦朦朧朧地又要睡著了。
忽然覺得眼皮有點兒刺癢,回過神來,發現蘭居然在撥弄我的眼睫毛玩。她樣子有點心不在焉,幾乎是茫然的,卻越發有種天真得可怕的嫵媚。
我被弄的有點癢,微微一笑,低聲求饒:“蘭,好好睡覺好嗎?我很困。”——若水醒來之後,執意要我叫她蘭,我只好答應。
若水搖搖頭:“不成的。你害得我好多天都不高興呢。我也不要你高興。”說著嫣然一笑:“天戈弟弟,我忽然發現你的眼睫毛很長呢,像蝴蝶翅膀似的,漂亮得緊。所以我要拔幾根下來看看。”
我嘆了口氣,知道她是成心作弄我,只好由得她去,苦笑道:“那你輕點拔,別把我弄醒了。”實在累了十幾二十天乏得狠,忍不住又迷迷糊糊要睡著了。
若水低聲嗔道:“哼,你對著雲若水就這麼溫柔。怎麼磨折你都百依百順。我不服氣呢。”
我實在拿她沒辦法,迷迷糊糊嘆道:“蘭,蘭韻是你,雲若水也是你,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翻了個身又睡。
若水恨恨推了我幾下,我只是不答應,忽然肩膀一痛,啊喲了一聲,原來是若水狠狠咬了我一口。我肩膀有點痛,卻比不上我的頭痛,無奈之下只好坐了起來,苦著臉說:“是我不好,惹你煩惱。咬高興了嗎?不高興還可以換個肩膀咬。”一邊說一邊很誠懇地把另外半邊肩膀湊了過去。
若水噗嗤一笑,隨即瞪了我一眼,沒有咬我,卻用雙臂摟著我的脖子不說話,只是輕輕地笑,忽然幽幽道:“天戈,原來你是這個樣子的。”眼中慢慢浮出一絲惘然的哀愁,輕輕說:“如果你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她的神色變得非常認真,說:“如果你不喜歡我,不要這樣待我。如果你變了,我一定活不成的。”
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若水星眸半合,幽幽道:“你知道我是誰麼?快說。”
“蘭。”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的眼中慢慢滑落一滴淚水,顫抖著倒入我懷中,輕若無聲地低嘆:“你要我是蘭,我就是蘭了。”
我心頭一緊——若水,對不起。
我擁著若水,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她的綴泣聲。我衣服前面潮沁沁的,想是被若水的眼淚打溼了一片。若水就縮在我身邊哭得微微顫抖。我不由得嘆了口氣,睜開眼,看著她。
若水發現我醒了,微微一驚,忙亂地擦去眼淚,卻還是掩不住一雙紅紅的眼。我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抹去她的殘淚,嘆息道:“你這樣子,叫我怎麼辦呢?”
若水沉默了一會,幽幽道:“我們成親吧。我要做你的妻子。”
我吃了一驚,沉吟無言。
老實說,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是的,我畢竟是有些需要若水的。但,成親?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畢竟,我們兩個都是女人,和雲若水更有殺兄之仇。無論如何,都是不堪。
若水見我沉默,眼中閃過一絲火花,低聲道:“不願意麼?”
我想了一會,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怎麼說。只怕你會後悔。”
若水沉沉微笑:“怕我後悔是嗎?所以我要和你成親,斬斷一切別的可能。”
我聽出了一點語病,心頭一動,緩緩道:“這麼說,是已經有別的可能了,對不對?”說這話的時候,我忽然心頭一陣刺痛,冷汗滲出。——莫非,若水已經在後悔了,所以這段時間她的情緒激烈波動,甚至不願面對我?也許,她的妒忌是假,心思猶豫才是真。
果真如此,我將如何自處?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多少有些留戀她。
若水遲疑了一下,終於承認:“你不在的時候,林歸雲來看過我幾次。”
我心頭有種忽然被捅了一刀的感覺,掙扎著說:“那麼,你想怎麼辦?”
若水幽幽道:“他本來只是想看看我,表示一下對士兵關心。但見了我之後,他卻經常趁你不在悄悄過來看我。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