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馬傑只好也跟著洗了起來。
不一會兒,晚自習便下了,不少學生湧進來吃夜宵,視窗前排了不少人,我一邊洗碗一邊悄悄扭頭看著,暫時還沒看見唐亮和劉明俊的身影。
馬傑發現我的異常,問我看什麼呢,我繼續賣著關子,說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我們洗碗的時候,又過來一個幫工洗碗,他是餐廳裡的正式工作人員,還以為我倆是搶他買賣的,不停用言語試探著我們。這幫工也就十四五歲,一雙眼睛賊溜溜的,估計是不想念書才出來打工賺錢的。我樂呵呵說,我們不是搶你買賣的,我們就是義務幫這一天而已。
這幫工一聽,立刻樂了,對我們也和氣起來,有人幫他幹活還不高興嗎?
正洗著呢,就聽見身後的視窗外面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給我拿兩籠包子,兩碗餛飩!”
“這不是……”馬傑一個激靈,就要回頭去看。
“噓……”我制止了馬傑的動作,自己悄悄斜過眼睛去看。
沒錯,正是高一的花臉秀才,我的小弟,劉明俊。
兩籠包子、兩碗餛飩端到了視窗上,另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來,咱們一起拿。”正是斷尺探花唐亮。唐亮一現身,旁邊頓時閃開一片,都不敢擋他的路。
“慢點哈。”唐亮笑呵呵的,端了兩籠包子,而劉明俊端了兩碗餛飩,也同樣笑呵呵的,和唐亮一起往外走去,像是一對相熟的老友。
這一幕,馬傑自然也看見了,他的手都有點發起抖來:“這……這……”一向被他稱為忠心耿耿的劉明俊,突然和我們的對頭唐亮在一起,怎能讓他不激動,不震驚?
“哎你幹什麼,這樣容易打了碗知道嗎?”另一個幫工指著馬傑說。
“沒事,繼續洗碗。”我看了馬傑一眼。
馬傑像只洩了氣的皮球,繼續低下頭洗著碗。而我,則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劉明俊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和唐亮坐到了餐廳一個角落的位置。兩人一邊吃,一邊聊,看上去聊的非常開心,臉上也時不時的露出笑容。
可惜啊,就是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馬傑心情低落,根本不看那邊。我問旁邊這個幫工,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他告訴我,一天25,週末不計工資。我立刻掏出10塊錢來,給他指了指劉明俊和唐亮的位置,說你想辦法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幫工看這錢來的這麼容易,立刻就喜滋滋的同意了。他裝了錢,拿了笤帚出去,假裝去劉明俊那邊掃地。我心想,這傢伙倒是也挺機靈,這樣也不會引起他倆懷疑。
過了一會兒,幫工回來了,我問他怎麼樣,他苦著臉說,那倆人戒心很強,他一過去,他倆就不說話了。他稍微呆久了一點,那滿臉癬子的就讓他滾一邊掃去,他看那人長得兇,也不敢多說什麼,立刻就回來了。
不過幫工又說,他剛過去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你以後就跟我”“包你在三中橫著走”之類的話。幫工說完,可憐兮兮地說:“是不是不夠?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過去聽聽。”
我嘆了口氣,真相已經大白,也沒必要再聽下去了。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便把手套摘了,褂子脫了,叫馬傑和我一起走。大廚看見了,說你倆怎麼就走?我沒理他,把馬傑給拽出來了。
大廚在裡面罵罵咧咧的,說要去教導主任那裡投訴我倆。
從餐廳出來,外面風挺涼的,我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衣裳。
我沒說話,馬傑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馬傑說:“飛哥,你給劉明俊打個電話問問吧,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我反問:“還有必要再打嗎?”
馬傑說:“飛哥,咱就不能確定確定?反正我覺得劉明俊不可能做這種事!”說著說著,他的語氣又有點激動了。
我嘆了口氣,其實我比馬傑還激動,他計較的只是劉明俊的忠誠問題,而我計較的卻是兩天後的復仇問題,以及整個計劃毀於一旦的問題!鋪墊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所有心血都付諸東流,誰能比我更痛心更難過的?
“飛哥,劉明俊不可能叛變,他肯定有什麼苦衷。你要是不打,我就打了!”馬傑把手機拿了出來。
他剛把手機拿出來,手機鈴聲就響了,不過不是他的手機鈴聲,而是我的手機鈴聲。
我拿出來一看,上面就三個字:劉明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