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就像一條銀光閃閃的玻璃之河。這巨大的悲慟震撼了伊拉龍,他不是故意的,也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然後就到了基裡,”她說,“那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日子。法奧蘭死了,藍兒的龍蛋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失手送回了加巴多里克斯手裡,還有杜爾查……杜爾查對我使出了所有他能想象出來的最殘忍的手段,滿足了控制他靈魂的殺戮欲。有時候,如果他下手太狠,還會把我治好,為的是第二天繼續他的暴行。如果他給我恢復神志的機會,我就可以像你一樣,瞞過獄卒,不去喝那抑制法力的毒藥,但我從來得不到超過寥寥幾個小時的喘息時間。

“杜爾查需要的睡眠不比你我多。只要他有空,只要我清醒過來,他就不停地折磨我。在他的酷刑下,一秒鐘是一小時,一小時是一星期,而一整天則漫長得無窮無盡。他很小心地不把我逼瘋——否則會觸怒加巴多里克斯——但他已經快了。他只差一點點。我開始聽到鳥叫聲,而那兒不可能有鳥飛過,我還看到了一些並不存在的事物。有一次,我在囚室裡,眼前金光燦爛,全身都暖洋洋的。我抬起眼睛向上看,發現自己躺在高高的樹枝上,就在埃勒斯梅拉的中心地帶。太陽就要落下,整座城市燈火輝煌,彷彿像著了火。阿索瓦(原注:?魧thalvard,一群致力於儲存本族歌謠和詩篇的精靈)在腳下的小徑上歌唱,一切是那麼安寧,那麼平靜……那麼美麗,我真願意在那兒待上一輩子。可是光亮消逝了,我又回到牢籠裡……有一次,一名士兵在囚室裡留了一枝白玫瑰,這是我在基裡得到的唯一的慈悲。那天晚上,花兒生出了根,長成一棵巨大的玫瑰樹。它攀上牆面,擠進屋頂的石磚縫裡,穿透了地牢,伸出地面。然後它繼續向上生長,一直長到月亮上,就像一座盤繞回旋的巨塔,喻示著只要我能從地上爬起來,就可以逃出去。我拿出了最後一絲殘存的力量,但還是做不到,就在一眨眼的工夫,玫瑰樹消失了……在你夢到我,我也感覺到你的意識在周圍徘徊的時候,我就處於這樣的精神狀態之下,所以自然就沒有在意,以為不過又是一個幻覺。”

過去的陰影(6)

她向他慘然一笑:“然後你就來了,伊拉龍,你和藍兒。在希望斷絕之後,在我就要被帶到烏魯邦去見加巴多里克斯之時,一位騎士從天而降,拯救了我。一位騎士和一條龍!”

“還有莫贊之子,”他說,“其實是莫讚的兩個兒子。”

“隨你怎麼說,這是一次危險至極的援救行動,我有時候會想,我肯定是瘋了,所有的事全都是我臆想出來的。”

“那你想過我留在黑格林會惹出這麼多麻煩嗎?”

“不,”她說,“我想沒有。”她用左邊的袖口,輕輕覆蓋在眼睛上,擦乾淚痕;“當我在垡藤杜爾甦醒過來,有太多的事需要我去解釋,但新近發生的事在記憶中充滿黑暗和血腥,讓我情緒陰鬱,心煩意亂,對日常瑣事失去了耐心。”她換了個跪坐的姿勢,雙手一左一右撐在地上,彷彿要把自己架穩,“你說我獨來獨往。精靈不像人類和矮人,不喜歡公開展示彼此的友情,我也顯得性情孤僻。但是,如果你認識基裡城之前的我,如果你認識過去的我,就不會以為我有多冷傲。那時候,我會唱歌、跳舞,沒有厄運來臨的感覺在威脅著我。”

伊拉龍伸出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之上:“那麼多關於英雄的傳說都沒有提到過,這是你與黑暗中的魔鬼,以及心靈中的魔鬼搏鬥的代價。想想提婭達麗宮的花園,我相信你會好的。”

阿麗婭讓他們的接觸保持了將近一分鐘。在這一分鐘裡,伊拉龍心中沒有激情與愛戀,而只有默默的夥伴之情。他不是在向她示愛,因為除了與藍兒的聯絡,她的信任是他在世上最珍惜的東西,他寧願面對一場廝殺,也不願讓它受到損害。然後,她的手臂輕微地動了一下,讓他知道這個時間已經過去了,他毫無怨言地將手收了回去。

伊拉龍急切地想做些什麼,減輕她的痛苦,於是抬頭四顧,然後細不可聞地說了句:“洛伊薇莎(原注:Loivissa,長在帝國境內的一種藍色長頸百合花)。”在真名的法力指引下,他的手指在腳邊的地面上摸索,握住了要找的東西:一片纖薄的半圓形紙片樣的物體,約莫和他的小指甲一樣大。他屏住呼吸,用最輕柔的動作,將它放在右掌心,居於閃靈符的當中。他先把俄拉米斯所教的這一類咒語中,要用的這一部分在心裡想了一遍,確保自己不會弄錯,然後用精靈那種柔和婉轉的調子唱道:

生長吧,美麗的洛伊薇莎,大地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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