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一天,一天過一天,電影終於在八月二日開鏡了。
電影有一大半都在我的家鄉彰化拍攝,每天拍攝結束我當然可以回我家住,舒服,又有大床,又確定沒鬼,但為了表示導演我也是一個團結的人(這完全跟導演期待女演員晚上敲門請導演私下教戲或加戲,一點也沒有關係,因為導演是一個正直的男子漢),我決定跟劇組一起擠旅舍。
拍戲嘛,為了節省經費,劇組當然是選了很便宜的老舊旅舍住,而這間我不方便透露名稱的旅舍很恐怖,每天都放一模一樣的三支A片!
每天喔!
我們連續住了一個月,每天都是那三支A片馬拉松地放!超恐怖!
不過更恐怖的還在後面。
有天晚上收工後回家吃飯(睡覺才會回旅社),吃完飯我照常在家附近遛狗,忽然我家的狗(柯魯咪小姐)朝著巷子底的黑暗處縮起了尾巴,不曉得在看什麼,而附近不曉得哪冒出的七、八隻野狗,開始對著那黑暗猛吠,我突然頭皮發麻……
為什麼這些狗狗,有志一同對著空無一物的巷底暗處亂叫呢?
一瞬間,我想起了……
再過兩個小時就是農曆七月初一,鬼門要開!
會不會,此時巷底暗處就是一條小小的、提前開啟了的門縫呢?
我趕緊牽柯魯咪回家,然後搶在鬼門開之前騎車回到旅舍,早早洗澡上床睡覺。
故事說到這邊,我們要切個分鏡,聊一下劇組的超級攝影師,阿賢先生。
阿賢是一個長期吃素的人,這點造成了他個性有些扭曲,就是阿賢覺得自己既然吃素,不以口欲殺生,就是個十足好人,十足好人就一定諸事無敵、萬般大吉,於是行事有點鐵齒。
以下的敘述主要以阿賢跟我說的話為主軸。
導演很大,可攝影師也很大,於是阿賢的房間就在我隔壁。
有一天晚上我們一起回房,他看到一旁的我開啟房間前會先恭敬敲門三聲,進去時還會朗聲說:“對不起!打擾了!”頓時令阿賢反省了一下……他心想,連九把刀這麼強的人,也這麼多所顧忌,我是不是應該敲一下門呢?
於是從那一天開始,阿賢進房也開始可恥地敲門。
可農曆七月初一,鬼門開的那一晚,攝影師阿賢收工還特地跑去臺北看拍攝帶的沖印效果,確認我們的拍攝品質,很辛苦。
由於隔天還要拍戲,阿賢無法在臺北多休息,連夜搭車回彰化。
回到旅舍時,已經是半夜兩點了。
太累了,阿賢沒敲門就開啟房門,鞋子一脫就躺在床上昏睡過去。
睡著睡著,忽然阿賢感覺到彈簧床墊凹陷下去,好像有人坐在旁邊,他想動,卻動不了,身上感覺一股沉重的壓力越來越大。
典型大家都經歷過的鬼壓床。
阿賢頓時想起自己太累忘了敲門,於是在心中默默地說:“對不起,今天實在太累了,我忘了敲門。那這樣好吧?乾脆我出去,把這個空間還給你們?”
當他這麼一想,忽然阿賢就可以動,也醒來了。
但醒來之後又是另一個情緒。
阿賢覺得很煩,拍戲都這麼累了,回到旅舍還要在講禮貌講得那麼周到,實在是不通情理,於是阿賢沒有另外找房間睡,而是開啟門,重新站在門外,象徵性敲了敲,又回到床上繼續睡。
豈料這一閉上眼睛,立刻又不能動彈。這下阿賢真的開始害怕了。
南無阿彌陀佛……阿賢在心中唸經抵抗,身上的壓力卻忽然變得更沉重,彷彿是在嘲笑他徒勞無功唸經似地。
這時在阿賢的意識中,“清楚看見”床上有一個畫著濃妝的老婆婆。
濃妝豔抹的老婆婆穿著日式和服,坐在床上,慢慢地拿起阿賢的手指……
臉色狂喜地用力一咬!
阿賢又驚又痛,瞬間就痛到醒過來。
醒來時手指還是非常疼痛,看了看時間,半夜三點。
阿賢這次不敢再睡了,東西也不收,就走出旅舍找一間網咖趴在桌上胡亂睡覺,隔天早上五點半才恍恍惚惚回旅舍樓下集合、搭車出發拍片。
後來阿賢換了房間。
恐怖?
真正恐怖的是……
當天我夢遺了。
我迷迷糊糊地站在浴室鏡子前,拿著衛生紙狂擦我的內褲,看了看錶。
半夜四點。
我想,那一個狂喜的老婆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