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目睹了眨眼便發生的這一切。
目瞪口呆,就連安倍晴明也無法分暇以對。
命力輕易貫穿了肉身,劉易斯號上的一千八百名忍者,瞬間臉色大變。
這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一個朝代的獵命師,可不是一般的老人。
他們比一般的老人活得都要久。
漫長人生有至少一半的時間,這一男一女在獵命師的族群裡,都與「超強」二字沾不上邊,甚至與「高手」兩字也不會被聯想。
他們的平凡,令他們避開許多來自其他高手的挑戰,讓他們免於出赴高危險的任務,漸漸,那些族人口中所謂的「超強」,一個一個將他們的生命還給老天爺,或送給了可怕的敵人。相反地——
他們平庸地活下來了。
活下來的每一天,都有意義。
目睹了五次自己的子孫彼此殘殺,擔任了十四次冷血的祝賀者,每多活一天,每多看一次早晨的太陽,每多一次不貪心的呼吸,那些「弱」,那些「平凡」就會多累積下一點點——他們就比過去的自己還要「強」上一點點。
遲了,也只是遲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百歲過後,他們終於與那些被稱為「天才」的年輕獵命師擁有相同的力量。
一百二十歲過後,他們終於擁有輕易抹殺「天才」的必殺技。
一百四十歲過後,他們終於,終於從那些天才、那些高手、那些強者含糊不清的口中,聽見了「……你們……這……這兩個……老……怪物……」的顫慄尊稱。
殺人公,殺人婆。
眼見世界大戰爆發在即,這兩個怪物便跟隨著大長老潛上了這一艘航空母艦,一句話也沒問,一個想法沒提,只曉得跟著大長老征戰便是。
而現在,他們心底暗暗感激大長老命令他們相隨此行,只因——
眼前的敵人如此之強,超乎想象以倍計,可見大長老對他們兩人的看重!
第478話
「白線兒,走吧。」
「徐福很危險,先不說他的力量已經大得無法想象。京都早已是血族的禁臠,就算是一千個獵命師聯手攻進去,生還者也數不過五根乎指。」
「我不是一千個獵命師,你也不是一千個獵命師。我們兩個加起來,如果還不能直搗地下皇城殺死徐福,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人辦得到!」
「也許,這世界上真的沒有……」
「臭貓!當年我們一塊幫助鐵木真,殺得西域血族一蹶不振的豪情壯志,你不會通通忘了罷!」
忘了嗎?
航空母艦甲板上的老貓,凝視著高踞高空的那張臉。
凝視著,千百年前的古老回憶。
回憶中,那一夜,老朋友的那一張臉,模糊難辨。
只因那一夜老貓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無法正視著那個老朋友。
「烏禪,我的朋友。活著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我從人的身上學到了滿足,或者是你所鄙視的懦弱。我寧願就這麼平平靜靜地活下去。不再有什麼挑戰,不再有驚心動魄,簡簡單單,就是一隻貓所向往擁有的和平。」
「……」
「烏禪,罷了。沒有人能一直當英雄的。也別……老是強迫一隻貓跟在英雄的旁邊。」
「……」
「這世間要美好,就別老是將煩惱攬在自己身上。老朋友,隨時歡迎你找我共赴大漠甘泉。我一直懷念著坐在鐵木真旁,一起吃著西域葡萄的時光。」
老貓連老朋友的背影都不忍再看一次。
那夜選擇轉身離開的,是它。
七百多年了。
每一天,老貓都為了無法將老朋友最後的背影刻在記憶裡,而悔恨著。
七百多年了。
悔恨了二十六萬個夜晚,沒想到最後老貓自己也踏上了相同的旅程。
此時此刻,強大的敵人節節逼近,黑色老貓面對著魔氣猖狂的大海,心中想著的竟然不是如何打倒傳說中的強大敵人。
第一個撞入心頭的,到底還是……七百年前,老朋友的那一把孤獨長槍。
◇◇◇◇
暴雨籠罩的天際上。
功力摧升到極限的安倍晴明,額頭尖迸出了一條血線。
為了對抗「銅牆鐵壁」異化成的命格結界,大祈神咒不斷強化海妖巨臂的力量,試圖將劉易斯號推送向前。安倍晴明所剩不多的法力,汲水似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