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張國字臉,臉色堂黑,濃黑一雙臥蠶眉下雙目如炬瞪著他們,當真是虎虎生威。另一人身子瘦小高挑,大約十五六歲,生得甚是單薄,瘦長的臉,膚色白皙,薄薄的唇隱著淡淡的血色,眉目清秀,一雙眼睛翻翻滾滾的眨來眨去,滿是好奇的打量著他們。似乎是對他們的裝扮甚是奇怪。
乍見之下,胤禟不禁心中一涼,情不自禁身子緊繃堤防起來,大清入關已經好幾十年,而這兩人打扮仍是前明樣式,天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緣故而來到此地,但不管因為什麼,對大清顯然不會懷有好意。
果然,胤禟還沒說話,那中年漢子目中精光四射,冷冷道:“你們是清廷走狗?怎的會到了此處?說”
胤禟眉毛一挑挺直了身,堂堂大清皇子,他可不能在這人前露了怯。當下冷冷一笑,硬邦邦回道:“在下夫妻二人在海上遭遇風暴,船隻沉沒,醒來時便到了此島,不料此島上竟有人煙,當真難得”
“據我所知,”那人探究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跳來跳去,依舊冷言道:“這一帶附近海域幾乎沒有船隻出沒,兩位這話怕是不實。”
“你自己也說是幾乎沒有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引章生怕胤禟和他答話煙火味越來越濃最後生出什麼事來,便嘆了口氣介面,無奈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二人在南沙往南一帶遭遇了海盜,之後船行何處便不得而知,後來海盜船遭遇風暴,我夫妻二人於風暴中被海水刮卷至此。前幾日,偶見這山林中有炊煙升起,便一路尋來,沒想到今日果然遇見了兩位”
那男子繃著臉哼了一聲,臉色卻緩了許多,他略帶譴責的目光飛快的瞟了那年輕男子一眼,引章便知,那日林中生火起了炊煙必定是這年輕男子偶爾為之,其實兩人並不住在這兒,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天下來不但再也沒見到炊煙,更是連人跡也無半點。
“這麼說你們是從外邊來的?”那年輕男子突然開口相問,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是的。”引章微笑著點了點頭。
年輕男子眼中驟然泛起閃亮的光芒,脫口問道:“外邊是什麼樣的?都有些什麼?跟這兒比有什麼不一樣?”
“這——這從何說起”引章愕然,與胤禟相視無語,這題目也太大了些,叫她一時半會怎麼說得出來?
“孫少爺,”中年男子出言打斷,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他仍是繃著臉,淡淡道:“孫少爺還是隨在下回去吧,恐怕老太爺等得急了”
少年咬咬唇,似是不甘又不敢與他爭辯,他手指突然向引章二人一指,道:“好,我要帶他們回去”
“不行”中年男子一聲斷喝,毫不猶豫的拒絕。
引章和胤禟相視一眼,不動聲色,倒要瞧瞧他二人如何結果。無論如何,跟著他們走總好過獨自在這島上謀生存。
“範舉你別太過分了”少年徒然大喝,冷冷道:“這兩人手無寸鐵,落難至此舉目無親,爺爺素來仁慈,便是帶他們回去又如何?”
“他們是外人。”那叫範舉的男子淡淡回應:“孫少爺太沖動。也太容易相信外人了要知——”
“要知人心難測,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嗎?”少年冷冷一笑,嘴角撇了撇,譏諷道:“這個島上,除了咱們家那二三十個人再無旁人,人心難測,嘿嘿,人心難測,也要有人可測才是就這麼兩個人,你不覺得你的小心太可笑、太荒唐了嗎”
範舉雙目翟翟盯著他,也不動怒,半響道:“孫少爺,我知你早就想著要出去,但是——”
“想有什麼用”少年突然發起狂來,神態失常喊叫道:“除了你和爺爺,我不信有幾人不想著出去再說了,用不著你們一遍遍提醒我也知道出不去,我遲早要死在這、爛在這、魂魄都要飄在這”他手一指胤禟二人:“好不容易風暴送來了兩人,我只不過想問問外邊的世界而已,你也不許,你不嫌自個管得太寬了嗎”
範舉黯然一嘆,不再做聲,望著少年的目光有些憐憫和不忍。他自打出生便在這島上,年少氣血方剛,正是求知慾最強、最不肯安於現狀的年紀,卻被這一方海水活活困在此處,豈能怨得了他?
胤禟和引章從他們話裡話外聽出了些什麼,卻也不由更加迷惑,不懂為何他們會這般絕望,斷定不會有船隻經過,即使,是在他們也是船隻遇難被風暴送來此處的前提下。
“兩位,請吧”中年男子終於向他二人沉聲出言。
三人不禁都是一呆,那少年滿臉喜色,不等他們回答忙道:“快跟我來”
“多謝”胤禟微微拱手,隨著那少年一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