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再糾纏她,便也說到做到,那幅畫像繡成之後,讓人帶到京城給他。那畫像與畫卷相比縮小了數倍,因此並未經多人手,只巧手一人趕工,二十來天功夫便繡好了。引章十分心安理得,畢竟胤禟只說繡出來,並未說明要繡多大的尺寸。
倒是回去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心浮氣躁的胤禟,見到這繡品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的抑鬱之氣一下子掃空了一大半:她還真好意思偷工減料果然是本性難改
胤禟說的沒錯,大腳身子稍稍恢復之後,竟真有離開的打算。幸好引章早已命人暗中關注,將他攔截了下來。
原來,當年大腳九死一生逃離草原之後,因回憶太過刺心與痛苦,他曾發誓一生一世再也不會踏足那傷心之地,不料引章毫不知情,樂呵呵帶著他去了,偏偏又遇到當年的仇人大腳再次死裡逃生,從前種種不堪回首、苦苦迴避之往事如潮水襲來,攪得他一時一刻再也無法安寧,報仇雪恨的意念從來沒有這麼強烈,如地獄之火啃噬著他的心,為了一個了斷,他終於決定要回去
引章後悔極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勸不已,大腳悶頭聽著,一言不發,望著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最後引章急得哭了,賭氣說他若要回去,她便也去,反正她的命是他救的,既然他決定要回去送死而她又救不了他,那麼她只好陪著他一起去,把這條命還了他大腳愣住了,望著她同樣無比堅定的眼神,他的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溫情和安定,魚兒亦在一旁勸說,說是大腳如此莽撞回去送死,輕視自己的生命,怎麼對得起他九泉之下的娘?大腳的眼神漸漸柔和,終於輕輕一嘆,垂下了眸,慢慢往自己屋裡走去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過了年之後,駱家商號各行生意照舊,太平通商行在張家口和熱河的生意也慢慢正式開始。引章因為偶和巧手藍楹等閒聊,說到新鮮花樣和各種少數民族特色錦緞時,心內偶然一動,想到雲南四季如春,花木繁多,又是少數民族聚居地,各種民族特色的首飾、錦緞等定然不少,便決定去雲南採風,順便逛逛。
她向來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立刻便著手準備,先是將各行生意頭人囑咐交代一番,又特意囑咐了吳管家一些話,又將丁凡叫來,告訴丁凡,倘若熱河那邊有人要買地,便叫他和吳管家商量,價錢起碼要在當初買進價十倍以上,談妥了便跟安寄翠拿地契去交易。丁凡和吳管家聽得咋舌,相視一眼,怪異的望著她,也只得笑著答應了,肚子裡卻是暗暗好笑,心想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誰又不瘋呢,怎麼可能花十倍以上的價錢買那破地方的地皮?那不是比京城裡的地價還貴了?
引章不理會他們的小動作,只一本正緊再囑咐了一遍:“千萬別忘記了”
之後,打點好行李,辭別了安寄翠,引章便帶著魚兒、大腳、藿香、鳶蘿、紅葉四姐妹、阿萊六名家奴,共十五人,浩浩蕩蕩往雲南去了。
從杭州到雲南六千里的路,在交通不便的古代來說,可以說是項巨大的工程了。魚兒、藿香等已是見怪不怪,紅葉四姐妹卻驚得許久合不攏嘴,這一走便是六千多里的路,那豈不是要到天邊去了?便是走南闖北的行商,也沒有幾個戰線拉得這麼長,這位大小姐倒好,一出門就是幾千裡
這一次走的全是旱路,從杭州出發,要依次經過江西、湖南、廣西三省,方到達雲南的東南角。從東南角往西北方向,大概還有七八天的距離,方能到達昆明。
引章已經打算好了,從廣西入雲南,直奔昆明,待一段時間,如果還有時間,便繼續往西去麗江、玉龍雪山,然後折向南,去大理,觀蒼山洱海,再沿瀾滄江順流直下,順便逛逛臨滄、普洱、西雙版納,折向南,由原路入廣西,再進入廣東,由廣東回福建,再回杭州。
如此,大半年時間下來,便可把整個西南一帶逛了個遍其實,她倒是還想去雲南中緬邊境的高黎貢山逛逛,生怕不安全,只好打消了念頭。
二月中旬出發,在江西時尚是春寒料峭的天氣,山巒起伏間,剛剛冒頭的春色因寒冷而顯得凝翠,時時可見山巒山峰間雲霧繚繞,水汽濛濛。一行加緊趕路,過了湖南,進入廣西境內時,已是三月中旬,天氣一天比一天好,陽光燦爛,一路所見花香鳥語,潭清林靜,*光漠漠,景色宜人。
引章絲毫不作停留,除了休息或打尖時順便欣賞欣賞路邊山景,採幾朵野花,掬一捧清水,依舊匆匆趕路。前方自有更佳更美風景,又何必留戀於路途之色?走著走著,想象著康熙十二年至康熙二十年那長達八年之久的“三藩之亂”,引章是打心眼裡佩服康熙皇上的魄力。雲貴一帶山高水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