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這些事可都不新鮮啊!”
“所以小子打算只用僱工人。”徐元佐頓了頓:“少不得要回趟朱裡,尋得街坊鄰里可靠之人來做工。”
徐誠道:“你年少老成,我是很放心的。”
徐元佐得了徐誠的認可,便開始籌算各處需要的人手。最終得出的數字並沒有讓他很詫異:當前用人崗位最多的果然是安保。
這個時代的衙門刑偵能力極弱,如果出了命案或許還會派人來查一查。若是盜竊、搶劫案件,壓根別指望破案。
除了這種社會內部違法分子之外,作為海邊地區,松江還面臨著倭寇的襲擾。雖然東南抗倭戰爭已經宣告勝利,倭寇再沒有像汪直、徐海那樣呼嘯成群,但是作為殘部,還是有能力襲擾沿海地區的。
松江東南有金山衛,再東面有青村守禦千戶所,是正兒八經的衛所軍。
西北有小貞村、西南有泖橋二巡檢司。南有金山巡檢司。東南有南橋巡檢司,又有陶宅巡檢司。再東南有柘林鎮,嘉靖年間甚至還築了城池派兵戍守。
如此之多的駐軍,正意味著安全問題堪憂。如果海外空無一人,朝廷腦抽了才會在海邊佈防。
再加上很快就會有人注意到出入徐園的人家非富即貴,都是一方頭臉人物。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徐元佐開啟門做生意,必須要出名,唯一的辦法也就只有長出獠牙,讓人不敢動手了。
“我除了擔心盜匪倭寇,更害怕禍起蕭牆。”徐元佐將老海賊羅振權叫來商議,兩人在園子裡一邊收拾殘枝敗葉,一邊說話。誠如自己之於徐誠,羅振權也是徐元佐唯一的大將,從目今表現來看,腦子不甚好用,但是社會閱歷豐富,不是個連縣城都沒去過村野愚夫。
“蕭牆在哪兒?”羅振權問道。
“咳咳,就是兄弟反目。”徐元佐坦白道:“我怕徐二找人來收拾我。”
羅振權哦了一聲,道:“這個我倒是不很擔心。只要你躲屋裡,我跟我爹把守門口,等閒二三十人別想衝進去。”
徐元佐頓時有了些許安全感。
“就怕他們找打行的青手,那就麻煩了。”羅振權道。
“打行……他們不就是一群流氓潑皮麼?戰鬥力很強?”徐元佐立刻想到了安六爺。
羅振權面露憂色,道:“打行可不單單是打手。他們業、業務也挺廣的。”羅振權生怕新學的“業務”一詞用錯,看了徐元佐一眼。
“他們除了收規費,打人惹事,替人捱打,還幹什麼?”徐元佐知道打行的春天還在萬曆之後,越到亂世越是囂張,但現在終究才是隆慶初年,距離大明的巔峰時代還有十幾二十年。
“打行是怎麼來的,我爹最清楚了。”羅振權朝園子正門方向努嘴:“早年間潑皮就是潑皮,哪裡來的什麼打行?是戚爺募兵抗倭,這些人方才聚在一起的。”
“戚爺不是不收婆婆無賴之輩麼?”徐元佐奇道。
“是這樣的:那些潑皮無賴本來散在城中,各有地盤。見到募兵收益大,就聚起來想去投戚爺。戚爺有先見之明,知道這幫人用不得。非但不聽號令一觸即潰,還會給倭寇當內鬼。”羅振權說到這事上,顯然底氣足了許多。
徐元佐暗道:興許這傢伙也找過潑皮當內鬼呢!
“可是戚爺也不可能將整個東南沿海都罩起來呀。”羅振權道:“尤其戚爺的主力在浙江、福建,而南直一帶部署就薄弱了許多。我們海客也不傻,自然走南直了。南直的衛所軍丁打不過我們,只能據城自保,這時候那些聚攏起來的潑皮就有了用處,搖身一變就成了義士、義勇。”
徐元佐微微點頭:“這也不錯呀。”
“是不錯。”羅振權嘿嘿一笑:“仗打完之後呢?這些義勇就乖乖回家了麼?當然不是啦!他們已經嚐到了人多勢眾的甜頭,便選出行首,成立了打行。這時候的打行可不是單單在城中威風,他們還會拿巡檢司的銀子,充當民兵弓手,應對上方檢查。至於城裡的鋪兵,十有**也都是他們的人。”
徐元佐暗道:這就等於流氓當協警,協警轉武警啊!
“為何打行以蘇州為最,繼而又風行江南?因為南方的打行青手大多有一層皮,他們打架的時候能身穿盔甲,出動長兵、弓箭……誰能打得過他們?你再往北走,打行之風就沒這麼厲害了。”羅振權道。
徐元佐輕輕抹了一把額頭:“給你這麼一說,我算明白了。”
“當初也有人找我爹去做打行的,我爹年紀大了不樂意跟他們玩。”羅振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