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紅了起來。
紅人自然各種事務都會隨身而至。
直到半個月後,所有人忙著準備冬至祭祖,徐誠這才抽出空,一早就去了夏圩新園。
徐元佐估摸著徐誠也該來了,早早就安排妥當。看起來並沒有特意準備迎接,但是一切佈置又都讓人看不出有絲毫瑕疵。
徐誠進了院子,自然以為平日也是如此整潔細緻,心情大好。
徐元佐迎了徐誠,請他去後院暖閣。
徐誠一進去,就看到屋裡佈局大為奇怪。
這暖閣建在後院,本是給高階家僕住宿休息的地方。一般來說是要用花格分成三間,中間是說話商議的地方,兩旁是獨立的兩間休息室。然而徐元佐卻將這暖閣裡的隔板都拆了,變成了通透的一整間。
在這通透的整間裡,放了三組四方桌。每組四方桌都是用四張方桌拼起,中間夾了隔板。如果這裡坐滿,便是一組八人,兩兩共用一桌。整個暖閣裡能坐二十四人。
如果算上東首處還有兩張大方桌,這裡該是二十六人的辦公室。
徐誠在門口站了站,方才緩步進去。裡面只坐了一半,那些少年明明知道有人進來,也知道是大人物,卻連頭不抬,或是翻書,或是寫字,只是做自己的事。
徐元佐站在暗徐誠身側,道:“大掌櫃,這間辦公室裡帶上我與羅振權一共是二十六人,整個園管行的僱工人加我在內是三十三人,另外七人在西廂,我在那邊改了一間財務室出來,閒雜人等不能進出。”
徐誠點了點頭,只覺得這樣辦公倒是一目瞭然,不知道是否革除了情弊,但起碼也沒人膽敢偷懶。
“這法子好,你怎麼想出來的?”徐誠輕聲問道,生怕吵到那些少年。
雖然明知這些人都是他的屬下,但是看他們那般認真,就好像在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一般。
“小的不敢貪功,”徐元佐笑道,“是讀《晉書》,學的阮籍阮步兵的法子。”
開放型辦公室的創始人應該就是那位成日醉酒,不守禮法的阮籍。他騎驢到郡,第一件事就是把府舍的屏鄣破除,使內外相望,法令因此清簡,極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
徐誠聽說過阮籍,卻沒想到阮籍還有這份幹練之材。他道:“你能讀古書而為今用,也很了不得。”
“大掌櫃的過獎,”徐元佐躬身笑道,“請裡面坐。”
徐誠緩緩走過兩組方桌,看到有人正奮筆疾書。他走過去看了片刻,見是珠算口訣,道:“你在學算盤?”
那少年方才放下筆,起身道:“大掌櫃,我在抄書。抄好之後是要送去財務那邊的。”
徐誠點了點頭,撫須轉向徐元佐:“不是每個人都學?”
“古人說因材施教,我也是因人而用。”徐元佐笑道:“此子字寫得不錯,所以多讓他抄書。”
“其他人不在的,又去忙什麼了?”徐誠走到東首,在徐元佐的位子上坐下,頓時有種一切盡收眼底的感覺。他在北京也是相府管家,手下何嘗少過百十人?若說真正有種高居人上的感覺,還是坐在這裡才有的。
——若是早些知道,看看堂下坐個百來人,不知是何光景。
徐誠輕輕摩挲桌面,心中暗道。
“有些人跟著羅振權去巡園了,有幾個口齒伶俐的去拜訪客戶了,其它人都在做市場調查。”徐元佐一邊說著,一邊將桌上賬簿緩緩前推:“大掌櫃的,這是本行細流賬,請您審閱。”
徐誠沒有翻開,道:“你不是每三日便要送一份過來麼?還有什麼看的?”
徐元佐笑道:“送去的那是報表,只是個數目。來龍去脈都在賬簿裡,總要您查核的。”
徐誠這才隨便翻了翻,人往後一靠:“你辦事的確牢靠。哎,你說那些少年去拜訪客戶?所為何事?”
“並沒有什麼要緊事。”徐元佐道:“如今入會的人家一共是三十八家,來租借過園子的一共是六家。”徐元佐起身朝外面道:“百里,將客戶反饋書取來。”
姜百里應聲而起,從自己桌上拿了一本藍皮簿冊,三兩步送到徐元佐面前。
徐誠看了心中動盪:這不知節約了多少光陰!難怪此子辦事牢靠又快。
徐元佐奉上反饋書,繼續彙報工作道:“六家客人走後,我便派人一一詢問,從東主到奴僕,幾乎每個人都問到了,整理出了這套簿冊。看有哪些地方咱們做得不夠,需要改進。而後將已經改進之處,再派人去告知客人。”
徐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