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比他多,走得比他遠,打架都比他厲害些。”
王老實並不以為忤,點頭道:“永和哥說的是。我不如他多了。”
阿茂叔眼睛一瞪:“老實能踏踏實實做事。你能麼!就這一條,你差他遠了!”
永和仍舊有些不服氣,只是偏著頭看王老實,等他表態。
王老實剛承人出了主意,若是拒絕豈不顯得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他道:“我也不知道那邊徐相公怎麼說。過兩日我還要與他談這契書,要不到時候再問他?”
永和連忙道:“甚好甚好!你們談的時候叫上我,你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我便自己求他。”
阿茂叔本有心訓他兩句,只是想到這或許也是兒子的機緣,硬生生忍了下來,道:“老實,你就約他在望湖樓吧。你也是有幾百兩身家的人了,該有些身份。”他頓了頓,又道:“帶上你這不成器的哥哥,銀錢我出。”
王老實其實有些心虛,生怕這銀子打了水漂,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永和沒有回去報信,而是跟阿茂叔一起在王老實家吃了晚飯。阿茂嬸見兒子也不回來,就知道父子兩個不著調的人肯定是在王老實家吃飯了。雖然不再擔心,等他們回來卻是少不得再罵一頓。
王老實終究是求阿茂叔將整本契書講了給他聽。永和也在一旁聽著,比王老實更加興奮。他覺得這種慷慨大方,又思慮周到的東家,才是真正值得他效力的東家。
王老實聽完之後,卻越發迷茫了。徐相公給了他極高的待遇,但是要做的工作卻很簡單,就是要他從各地收絲。如果用一年二百兩去僱絲客人,可以找一百個了!甚至更多,因為絲客人並不是指著年金吃飯,而是靠轉手生絲牟利的。只要抬高一丟丟收購價,自然有人會找上門來出貨。
這片疑雲也是他心中陰雲的根源:若是不為了他娘子,為何有人肯做這虧本生意?
徐元佐並不知道自己提供的機會,就像是一塊下了毒的肉餅:讓人畏懼,又不捨得放手。
……
收到王老實的邀請,徐元佐倒是頗為滿意。他租借的園子就在望湖樓附近,過去十分方便。至於王老實提到的有人求職。自然也並無不可。到時候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扔給王老實當個助手,好叫他安心。
對於一個身家十數萬的富商而言,每個月多支出三四兩銀子真不算什麼大事。
望湖樓望的是太湖,在郡城之外。大約是商榻鎮黑老爺的事沒有傳到湖州,所以百姓的安全感尚高。並覺得出城是件危險的事。
徐元佐的安全感則來源於身邊的甘成澤和他帶領的浙兵。
望雲樓掌櫃莫名發現,在這麼一個平常的日子裡,酒樓竟然客滿了。
樓下大堂裡來了二三十個壯漢,將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他們之間還有人帶著傢伙,看起來像是江湖遊俠,不過點的飯菜卻是一模一樣,顯然都是一夥人。這讓他滿心忐忑,生怕他們突然暴起,砸了他的酒樓。
徐元佐進門的時候掃視了一眼眾護衛。誠如之前安排的一樣,沒有相認。他偏頭關照甘成澤給每桌多加一份肉菜,便徑自上了樓。
王老實和劉永和早就等在上面雅間了。
“徐相公。”王老實起身見禮,劉永和也立刻跟了起來。
徐元佐看了一眼劉永和,眉頭微蹙:這人身上沒有絲毫沉穩的性子,就像是沒有被打磨過的山石。
“都坐吧,不要見外。”徐元佐先坐了下來。
甘成澤下去點菜,棋妙為他涮洗餐具。井然有序。
王老實不知道如何開口,良久方才道:“徐相公。契書倒是沒有問題,只是……小的心中有個疑惑,問出來有些不敬,不問又實在憋得難受。”
“你說。”徐元佐抬了抬下巴,果然是不見外。
“您給的工錢,實在太多了。”王老實支吾道。
徐元佐微微閉目。緩聲道:“如果只是找個僱工人,一年二百兩的確高得太多了。”
但實際上王老實不是一個僱工人啊!
他是一個創業者。
並非只有走上人生巔峰的人才是成功的創業者。像王老實這樣,白手起家給人當學徒,繼而一步步過上小康生活的人,同樣是個成功者。
這樣的人如果跟徐元佐、馬阿里相比。看似遠遠不如,但是他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基礎路子,沒有先進理念,沒有超前思維,難度更高!何況如今社會階層固化得超乎想象,能超越身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群,已經可以算是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