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走的天數多,而且需要的運夫也遠遠高於水手數量。
更不用說公關所需要的成本。
“還是得把梁房口建起來。”徐元佐下了決定。
石鐵見徐元佐如此堅決,只能說:“佐哥兒說了算。”他又道:“佐哥兒打算在溝裡修房子?”
徐元佐看了看低處的村落,又看了看腳下的小山崗,道:“我打算在高處修個寨子。”
“那取水可就不方便了。”石鐵舔了舔嘴唇。
此處說是山崗,不過也就十來米高。從平山一路延綿過來,漸行漸矮。直到遼河邊上,跟著遼河打了個小灣拐進遼東灣。如果從生活角度而言,肯定不如低窪處方便。既沒有辦法開墾農田,也沒有毛細血管一般的河流可以取水,哪怕是要打井也不如溝裡方便。
然而作為遼河的出海口,戰略價值卻無法估量。徐元佐的根基在江南,這裡就像是個橋頭堡。作為進入遼東的第一步。必須要根底紮實。
“遼東多的是木頭。”石鐵咧嘴笑道。
徐元佐也笑了,他可不是要造個木頭寨子。
有張居正的背書。這裡完全可以造一座堡壘。
“一切等到了遼陽再細細分說。”徐元佐挺喜歡這個粗壯的大個子,並不像他身形那般魯莽。
李騰隱約猜到了徐元佐的意思。作為一名道士,他得精通儒釋道三教元典、本門經傳、文學歷史、天象地理、兵法陣圖……生在太平盛世,則煉丹修真;遇上兵災戰亂,則輔佐明主。這也是他能一眼看出徐元佐選擇營地的奧妙所在。
“若是這裡放一門泡,能打到北岸去呢。”李騰試探道。
徐元佐毫無芥蒂道:“能打那麼遠?”
“千斤弗朗機。應該沒問題。”李騰道。
“若是要鎮守此地,控制港口和遼河口,弗朗機不如紅夷炮好用。”徐元佐見李騰面露異色,只以為這道士分不清兩種火炮的區別,解釋道:“弗朗機射速快。可惜射程近,而且威力也不如紅夷炮大。”
李騰因為有外人在,也不多說,跟著徐元佐繼續緩步在山崗上測距。按照大明的營造法式,周長三里的屯堡就足以屯駐上千人了。眼下徐元佐這個走法,倒像是想充分利用這裡的每寸土地。
徐元佐默默走了一圈,抬起頭見後面已經跟了一隊人,剛才太過投入,竟然沒有發現。他張口道:“一共是一千二百七十八步。”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他又報出一個數目:“周長三里另七十八步,可以建一個大堡了。”
“光是建堡要花多少銀子?”羅振權略有心痛道:“現在海上太平,也沒什麼海賊,造個木寨就夠了吧?”
徐元佐揚了揚頭,四處打量了一番,道:“將來這裡要屯貨,店棧肯定不能少。說不定還要屯很多銀錢,難免引人窺測。”不能因為海賊少了,就放鬆警惕。須知這年頭落草為寇的成本太低,對山中的專職土匪和軍戶客串的強盜都得防備一手。
羅振權咧嘴問道:“你打算修成縣城那樣的?”
徐元佐道:“先用夯土修個一丈高的土牆,以後再考慮包磚。”
對於城池而言,一丈高略顯得矮了,不過對於寨子來說,這個高度足以對抗大部分的強盜。
“牆厚兩尺半,裡面再延伸兩尺半,修個隔層,這樣可以當貨棧用。”徐元佐不擔心敵人有重武器,這個厚度若是再包上磚,等閒火炮都轟不塌了。
眾人心中暗道:這不就等於是修了一半的房子嘛?佐哥兒倒是難得省錢。
“現在就可以找人開始清地、取土了。”徐元佐拍了拍手:“誰願留下監工?”
好不容易都到了遼東,當然要去遼陽走一圈,開開眼界。留在這兒當個監工得多無趣?
徐元佐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終於看到有人主動往前走了一步。
沈玉君捋了捋鬢角被吹亂了的髮絲,道:“我留下吧,正好也要看船。”
徐元佐見沈玉君神情淡然,心中知道是因為降伏了的緣故,微笑道:“這樣正好。招攬人手方面也多麻煩你了。”
“放心。”沈玉君果斷地回了兩個字。
徐元佐好奇道:“你不問問這銀子從哪裡支出麼?”
“自然是從江南船行支領。”沈玉君眼瞼用力,整個人都繃了起來,就像是一頭隨時會撲上去的母獅子。她認真道:“日後這裡店棧的租金、碼頭的規費,都應該算是江南船行的吧!”
徐元佐哈哈一笑:“行,只要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