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哨,卻又更尖銳一些。不過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從中聽出一個樸素的意思:攤上事了!
“是鳴鏑!”嚮導臉色突變,再也不敢跟這些商人耗著了,轉身上馬便走,銀子都不要了。
眾人一驚,卻也知道落在土匪手裡斷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連忙招呼護衛擺陣防禦。招募來的土人護衛毫不遲疑地拋下這些商賈,四散而逃,根本沒有賣命的打算。商隊自己人少,護衛更少——並非誰都有徐元佐那樣的遠見,組建一支私人武裝。
黝黑的老林中傳來犬吠馬嘯,一支飛矢劃破長空,扎入夏本煜腳下的土裡。
夏本煜拔出箭,看到了白森森骨質的箭簇。
隨著綁小發辮的韃靼土匪從山林中縱馬而出,商隊很快就放棄了抵抗,準備繳納贖金買命買路。
一般來說,綠林土匪雖然殺人如麻,但他們並不是白痴,很清楚殺雞取卵不如養雞取蛋的道理。如果把一路商賈都殺絕了,自己把持這條商路還有什麼意義呢?這點上無論是綠林豪傑,還是****魁首,或是被視作肥羊弱雞的行商,大家都能達成共識。
夏本煜強打著精神,在胸中醞釀說辭,準備以首領的身份與那些韃靼土匪交涉。
——唔,我還需要一個能說韃靼話的通事。
夏本煜想著。
然而接下去的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
這些韃靼土匪根本沒有停下交涉的意思,甚至連索要買路錢都簡省了,直接縱馬上來射殺護衛、商賈。
他們就是衝著殺人越貨來的!
夏本煜嚇壞了。突然有人將他拉下馬,驚懼之中他竟然沒意識到那是他的長隨。這名走南闖北的蘇州商人,木然地被長隨拉著躲到了車下,只聽到外面尖叫、嚎哭四起,間或夾雜著韃靼那野獸般的笑聲。
一具屍體倒在地上,雙目圓瞪地與夏本煜對視。
夏本煜嚇得抱住了躲在一起的長隨,口中誦著佛號。過了良久,他才意識到這人已經死了,而且死不瞑目。那人的血漫到了他的腳旁,嚇得他拼命蜷起身子,幾乎將上面滿載的貨車頂翻。
——別看我,別看我,別看我……沒人能看見我,沒人能看見我……元始天尊玉皇大帝佛菩薩大慈大悲……
夏本煜緊緊閉著眼睛,腦中空空,心思雜亂,嘴唇顫抖,周身冷徹。
外面殺聲漸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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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三九四 肉票
強光照在夏本煜的眼皮上,逼得他睜開眼睛。原來他藏身的馬車已經被人搬開,整個人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夏先生走南闖北,見過無數的人,但劫匪還是頭一回碰到,實在缺乏經驗,該說什麼做什麼全然不懂,只好蜷曲身子匍匐地上,最好是被那些人無視掉。
可惜天不遂人願,劫匪不是瞎子。
夏本煜跟自己長隨被帶到了劫匪頭子面前,陸續又有幾個未死的商人被抓了過來,叫他們互相指認。這時候誰還敢跟山大王玩虛的,夏本煜作為商隊的“首領”,第一個就被認了出來。不過有兩個人生閱歷豐富的商人倒是知道:劫匪這是要驗明身份索要贖金。這樣大概就能保得一條命——暫時。
“呔,你們幾個是願意入夥跟我們吃香喝辣,還是要去閻王殿裡做客?”山大王正當壯年,已經將憐憫之心磨得丁點不剩,誰都不敢將他的話當作玩笑。再說他身高近丈,簡直如同鐵塔一樣,說話時候胸腔共振,聲達裡許,跟驚雷似的。這樣的人物,若是在演義裡,那便是逐虎過澗的惡將;在水滸裡,那就是一騎當千的豪傑!
只可惜這位爺並不是個替天行道的俠士。
一眾車伕、護衛之中,多是不吃眼前虧的好漢,紛紛答應入夥。還有幾個自小聽了媽媽的話,不肯幹傷天害理的事,寧可死也不肯落草為寇。於是這些人便成了前者的投名狀,被之前的同伴砍了腦袋。
商賈們看得心驚肉顫,對這些惡徒更加不敢有敷衍之心。紛紛報了自己身家,願出幾百幾千兩銀子買一條命來。夏本煜尤其擔心,他擔了個“首領”的虛名,實惠半點沒有。卻叫人以為他是商賈之中的大佬,贖金的數目自然就要更上一層樓了。
“大當家,弟兄們發現了一些蹊蹺。”有小嘍囉跑過來,高聲喊道。
那巨漢匪酋朝那嘍囉一瞪,甕聲甕氣道:“什麼蹊蹺!”
“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