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苦笑連連:“九娘,我是李郎中的下屬,從我入京以來,他對我的照顧難道還少麼?我只說這些人這麼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並不是說自己也這麼認為。諱疾忌醫是人之常情,郎中這樣做出即將城破國亡的準備,別人心裡能舒服才怪呢!怕是官家,嘴上不說,心裡頭也是不高興地。”
甘九娘緊緊咬了嘴唇,眼圈兒漸漸紅了:“阿郎難道是為了自己麼?他要是為自己的話早就跑了!這些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又為國家做什麼了?”
耿德陽遞了個手帕給甘九娘:“別哭,別哭……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郎中是什麼人,不需要這些人懂!”他頓了頓,小聲說:“九娘,我聽說你們歐掌櫃帶人去杭州了,九娘,郎中是不是準備把你們都送走,九娘,你……”
甘九娘擦了一把眼淚,道:“我既然要嫁你,自然跟著你,你擔心什麼?”
耿德陽嘆了口氣道:“情況確實不太對,前陣子傳來訊息,遼國與金國在中京集結軍隊,看像是準備最後一戰的樣子。遼國早就大勢已去,這仗還沒打,結果就已經註定了。遼國一滅,下一個是誰,還用猜麼?引狼入室便是咱們大宋乾的事兒。我其實明白郎中的心思,我們這些工部的人,又不能上戰場打仗,能做的事兒又圈死在個開封裡頭,我現在是後悔,早知道情況壞的這麼快,就不該跟你爹孃提親!”
甘九娘道:“到了這份上就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只是納悶兒,都知道形勢不好,怎麼任由情況發展到這個地步?幾年前不就不少人都說要防備金人麼?”
耿德陽嘆道:“誰不知道呢?怕是官家如今自己也醒過神兒了,可他是個得過且過的性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生怕別人壞了他享樂的興致。嘴上說著希望收復失地,結果呢,張覺帶了平州降了咱們,金人不過是喊了兩嗓子,便忙不迭的把張覺斬了,生怕惹了金人生氣……這樣的官家,你指望他有膽子跟金人戰?他生怕別人提這個才是真的。”
甘九娘罵道:“這跟一頭扎到雪地裡的野雞有什麼區別?”
此刻的趙佶,確實就像一頭鑽進雪地裡的野雞一般,只要視野裡沒有獵人的存在,他就可以不顧周遭的寒冷,伸著頭在雪堆裡尋找美味兒的玉米粒……
這會兒,他心血來潮的帶了新收入後宮的任金奴(注1)在花園裡散步,任金奴才封了婉容,是他出去玩的時候從外頭帶進來的,長得有些像李師師,只是年輕太多了,今年才十六歲。花容玉貌十分的可人……可惜還是比李師師少了幾分風韻。
想到李師師,趙佶心情不太好,美人易老,前幾日跑去看她,等了半日,她梳了個牡丹頭出來,上頭除了金就是玉,穿了一身燦爛輝煌的衣裳,臉上濃妝豔抹,就跟宮裡那幾個生過孩子的宮妃一樣老氣橫秋!他倒了胃口,只喝了幾杯茶便走了。
美人遲暮啊……歲數大了,就生怕人家別人看到她臉上的褶子,於是在臉上左塗右抹,卻不知越是這樣子越難看。趙佶有些懷念當日素手纖纖不施粉黛的李師師,不過這種感想也只是一瞬。他向來不缺美人,李師師雖然獨特,可已經認識了十幾年了,再美的美人,也早看膩了,更不要說她已經老了。
趙佶昨日才封了任金奴做婉容,任金奴高興的夠嗆,嬌笑憐憐的跟他商量著想要爬到新蓋的高閣上看開封的風景。趙佶對她正在興頭上,這種小事兒再沒有不答應的。於是兩個人嘻嘻哈哈,便爬到了觀景閣上。
此時正是春天,小草兒剛冒了芽兒,趙佶興致勃勃的隨口填了個詞兒,引得任金奴連連讚歎,他十分的得意,引了任金奴走到樓邊,與她挨個介紹開封的建築。
“那是大相國寺,咱們便是在那裡認識的,你那會兒提了裙子走路,生怕踩到地上的雨水,那雙窄窄的小腳兒實在愛煞人了!”
“那邊是柳條巷,你家不就在那棵柳樹下麼?彆著急,我已經讓人去教你家那個不知趣的鄰居搬家了,過幾日你家就能擴院子了。”
任金奴笑嘻嘻的捏了塊兒烏梅肉給趙佶,笑道:“多謝官家為奴奴做主,阿爹阿孃總算沒白疼奴一遭。”
趙佶笑道:“那是自然,他們養出了這樣的好女兒,我可得好好報答。”
趙佶走到樓閣的另一端找了倚著欄杆放著的椅子坐下,把任金奴抱於腿上,揮退了宮人,便想快活一番,卻忽聽任金奴驚訝的叫道:“官家,那是什麼?”
趙佶正在興頭上,手伸進任金奴的裙內摸索,聞言有些敗興:“管它是什麼,且快活了再說……”
任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