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那樣的,不然哪個能像教坊司裡的小姐們那般硬氣?”
歐溫儀扶額道:“玉奴,你那個竹馬哥哥整日都跟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苗玉奴小聲說:“也不算亂七八糟啊,‘纖指破新橙’的典故滿開封的人都知道……又不止我們說。”
李想嘴角抽了抽,開封人特別喜歡八卦,這一點真不是蓋的!前些年前道君皇帝一度十分迷戀李師師,甚至修了個地道就為了方便會她。這幾年似乎是因為後宮新寵甚多,道君皇帝出來的少了些,不過人們八卦這件事兒的熱情卻一點兒都沒降低,又因為官家不怎麼來打擾了,李師師的參加社交活動的時間多了,反而越發紅得發紫。
李想正胡思亂想呢,忽然聽見李念幽幽唱道:“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唱罷嘆道:“昔日的李師師老了,便捧瞭如今的李師師出來,明明自己年輕時也盼著能有個好歸宿,可到頭來卻還要養了別的女孩子來做這個。”
韓桂花嗤道:“能盼到什麼好歸宿?男人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這邊才說“不似師師好”,那邊又跑去跟別的小姐唱‘天外一鉤殘月,帶三星”,秦少游就是阿郎說的那種人渣吧?’”
李想本來聽得挺熱鬧,冷不丁一句秦少游是人渣頓時把他雷的夠嗆,擦,秦少游跟李師師還有一段兒?矮油那蘇小妹怎麼辦?(注3)慢著慢著,感情李師師不是個名字,而是個稱號麼?一個人用完了下一個人接著用,這也太囧了!(注4)
李想胡思亂想完,又暗暗嘆道,自己身邊的小娘子果然都博學多才,看著最糙的韓桂花都能說出點兒文人典故來,正想誇兩句,卻忽然聽到歐溫儀恨鐵不成鋼的說:“桂花,就說讓你多讀點書,這是晏幾道填的詞,不是秦少游……”
李想:……
歐溫儀說到做到,第二天就跑去了教坊司,帶著倆女使溜達了一圈兒,拉了大半車禮物回來。
“果然很闊氣!”歐溫儀十分滿意:“原本不過是上門送些試用品,結果那些個行首沒一個肯讓我空手走的。說起來也虧得咱們相熟的那幾位老客,雖然是做綢緞生意的,這兩年來往青州跟開封卻也常帶些咱們的香脂口紅,因數量稀少,故而十分難得。聽說李師師與燕惜惜便很喜歡咱們工坊的東西,這兩年都不用那些紅紅白白的豔色了。咱們沒搬到開封的時候,有人跟燕惜惜打聽過用的什麼化妝,可是這位燕行首的嘴嚴的很,並不肯說哪裡買來的。”
杜十一娘微微一笑:“這也難怪,她們雖各有各的技藝,可琵琶彈的再好,長相不成也休想出頭。咱們坊裡的東西,青州那邊的小娘子們見怪不怪,可到了這裡卻是十足的稀罕物,打扮出來便與旁人不同,誰樂意告訴別人哪兒來的?”
苗玉奴吐吐舌頭:“幸好咱們當日被救下了,不然搞不好就落得跟這些小姐們一樣的境地了。
歐溫儀翻了個白眼:“一樣境地?燕惜惜的琵琶是一絕,孔愛愛的琴彈的被人贊為可繞樑三日矣,更不要說李師師的曲子能唱的四位相公齊齊落淚——你倒是說說你能幹啥?想跟人家一般境地怕也做不到!你鎮日就想著玩兒!也不琢磨琢磨日後的住處,真想跟你那位竹馬哥哥住到那三間小房子裡去?”
韓桂花也忍不住唸叨苗玉奴:“在家裡說說過去的事兒不打緊,到外頭嘴巴嚴一些!我們倒無所謂,可你那位鄭郎君是做官的,萬一讓人拿你的事兒嚼舌頭好受麼?”
苗玉奴把頭扭到一邊:“他若計較這些,我便不嫁他了!我自己不也過得好好的!”
杜十一娘溫言道:“溫儀桂花她們還不是為你好?你看你,總是這麼犟!”
苗玉奴忽然淚下:“反正我就是被拐過的,嫁過人的,他若是嫌棄我,我便自己過了!”說罷便跑了出去。
杜十一娘扶額道:“這是怎麼搞的?我看玉奴跟那鄭郎君處的挺好啊,一聽他過來就笑嘻嘻的跑出去。可偏偏等人走了,她就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的,也不知道想什麼呢,真讓人急得慌。”
李想倒不覺得奇怪:“婚前恐懼症!我姐姐當初出嫁前也這個摸樣,明明我姐夫什麼都好,她就是怕這個怕那個,整天胡思亂想,來探望我媽順便住到我家,半夜把我搖起來跟我哭哭啼啼的鬧了半宿,說她不想結婚了————結果第二天早上又興沖沖的去挑婚紗了!”
歐暖暖驚道:“還有這個事兒?怪不得新娘子出嫁都要哭,原來不是非得哭才行,而是新娘子都想哭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