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瞼垂了下來,似乎是有些自嘲了,“我倒是希望你說一個不字,哪怕你當初哼一聲,尺宿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那時候我就想,只要我的尺宿吭一聲,說一句軟話,哪怕不是愛我,就只一句溫言軟語,我都會留你一輩子,跟你廝守一輩子。不管那孩子在與不在,都不重要。我們在一起可以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可以一直守著你,等到老死的那天。真的,我那時候就是這麼想的。”
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道:“可是你沒有,你從容的走了,讓我以為你投向別人的懷抱了,是你讓我不確定,我他媽的愛的死去活來,那女人到底愛不愛我?是你讓我恐慌了,我怕失去你,所以想著有個孩子會好一些,可當時我問你,孩子是不是打掉了,你趴在我懷裡哭,我以為你是在乎我,可你告訴我的是,孩子沒了,你讓我怎麼想?你那時候為什麼騙我?你說你不稀罕我,可我就說稀罕你,你趕我多少次,我都還會再來。尺宿不管以前怎麼樣,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尺宿不做聲,只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眉眼確實是像極了姚夏呢。
姚夏趁她不注意,握住了那孩子的小腳,只覺得小,怎麼會有這麼小的腳呢?怔怔的就失了神,直到嘴巴里鹹鹹的,才知道已經淚流滿面了。
前恕被人握著腳,似乎以為這是在做遊戲,又似乎很喜歡這種感覺,咯咯咯的笑起來。
姚夏也跟著哈哈的笑起來,十足的傻瓜樣子,“他笑了!他笑了呢!尺宿你快看,咱們兒子竟然笑了,咱們兒子會笑呢!你快看啊,他對著我笑呢!兒子,快叫爸爸,叫爸爸啊!”
前恕大概是覺得姚夏那個樣子很滑稽,笑的更大聲,跟姚夏的傻樣子有的一拼。不得不說,還真像是父子倆。
他們這麼一笑,尺宿回過神來,盯著姚夏握著前恕小腳丫的那隻手,又看了看一大一笑兩張笑臉,心裡咯噔一下,雙臂下意識的用力抱緊孩子,充滿敵意的看著姚夏,“你放手!”
“我不放,以後都不放。”說著更近了一步,不但沒放開,反而還抱住了尺宿,聲音柔軟了下來,似是一江春水,“尺宿你就認了吧,這就是我的親生兒子,你沒有打掉我的孩子。我們不要再鬧下去了,誰也別折磨誰,以後都好好地。我知道你離不開夏殤,那就讓他也留下,季簡雨你喜歡的話,也可以留下。總之我們不分開了,好不好?孩子不能沒有親生爸爸的,別人對他再好,也沒有血緣關係。我始終是前恕的生父,尺宿,你別固執好不好?”
“你到底放不放?”尺宿目光更冷,像一根刺去扎他的心。
生生的將真心掏出來,再次被人踐踏了嗎?這一次,就隨便她,無論怎麼踐踏,他都不會再離開了,就犯賤一次,賤一輩子。
尺宿看他這樣,徹底的急了,用力的往後一扯,前恕哇的一聲哭起來,好不可憐的。
“你幹什麼?你弄疼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那你還不快點放手!”
“好好好,我放手,尺宿你別傷著孩子,咱們有話好好說,孩子是無辜的。”
“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全都是廢話了。請你離開,我這廟太小,供不起夏少這尊大佛。”
門外的夏殤和季簡雨,原本沒打算進去,讓他們談一談也好,有些事情,不談永遠解不開。正準備接著去下棋,忽然就聽到前恕的哭聲,扯著嗓子在號。那孩子哪裡那麼哭過,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
而尺宿似乎也沒去管前恕,任由他哭的嗓子都啞了。兩個人再也坐不住了,招了把椅子,用力的一掄,將門撞開,衝了進來。
尺宿和姚夏還僵持著,誰也不肯退步。
夏殤心底的火蹭的一下燃了起來,走過去,二話沒說就踹了姚夏一腳,姚夏雖不及防,一個踉蹌撞在櫃子上,櫃子上的花瓶卡擦一聲摔碎在地板上。
“我本來沒想進來,我知道你是前恕的親生爸爸,想著讓你們解開那心結。可是姚夏,做人不能這樣,你當初把尺宿趕走了,你想過她肚子裡有你孩子嗎?就算你那時候不知道她還有你的孩子,你之後不會去問?你那神通哪裡去了?我就不信了,就算夏劫幫尺宿掩飾的再好,你若是真的有心找她,還會找不到嗎?你他媽的別在這裡裝!人也讓你看了,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夏殤毫不留情的將這番話丟給姚夏,也知道字字如刀,可姚夏傷不傷心,難不難過,跟他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他在乎的是尺宿。
而姚夏忽然笑起來,那笑容越來越大,“尺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