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名親兵舉著鐵盾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側,將命令大聲重複。“擲彈兵,後退十步,與戊隊拉開距離。弓箭手,距離車牆二十五步列陣,準備反擊!!”
剩餘的其他親兵則在王十三、薛六子等牌子頭的帶領下,將三門火炮連同火炮後邊的黃老歪等人護在中間,以免他們受到敵軍弓箭手的偷襲。
戰兵中的刀盾手平素每天訓練舉盾的動作不下百次,聽到命令,立刻條件反射側轉身體,將從羅剎人手裡繳獲來的鐵面棗木盾牌舉到了與盔纓齊平高度,同時將腰部稍稍向右彎曲。其他三個戰兵百人隊,則快步蹲到了刀盾手身後,手中長矛如竹子一樣筆直伸向了天空。
擲彈兵在劉子云的帶領下,佔據了戊隊身後一處稍微高些的位置,將拴著手雷的拋索拎在右手裡,左手緊緊握住一根點著了的艾絨。弓箭手百人隊則在擲彈兵身後單獨橫成了長長的一排,按照平素訓練時的老兵痞的教導,把弓箭一根接一根插在面前的泥土中。
沒等大夥來得及把所有準備動作完成,敵軍中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鼓聲。緊跟著,一片灰白色的陰雲就飛到了大夥頭頂。尾部粘著羽毛的狼牙箭如冰雹一般凌空砸下,落在盾牌表面上,發出連綿不斷的“叮噹”聲。少量射高了的羽箭則與豎在半空中的矛杆相撞,“噼啪”“噼啪”響個不停。還有零星十幾根羽箭,狡猾地從矛叢之間穿過,“噗!”地一下,紮在了戰兵與擲彈兵隊伍之間的空地上,尾羽不甘心地來回擺動。
“右弓二,上前五步,射!”阿速左軍右翼千戶鮑裡廝不滿意地搖搖頭,舞動長劍,指揮下一個弓箭手百人隊繼續對目標區域進行覆蓋攢射。第二波羽箭瞬間騰空而起,然後化作一道道閃電從半空中落下,砸在紅巾軍的盾牆上,砸出一團團耀眼的火花。
“唔!”鮑裡廝的眉毛向上跳了跳,低聲沉吟。敵軍的防禦力有點強得出乎預料,大部分人身上,居然都穿著明顯帶有歐洲風格的大葉片鎧甲,手中盾牌也是標準的金帳汗國制式。這都是兀剌不花那蠢貨乾的好事,居然把三個羅剎千人隊全都葬送在了徐州城下!這下好了,蟻賊的裝備與官軍一下子就拉平了。今天不付出一些代價,甭想突破他們的防線。
不過,與蟻賊們手裡那上千車四下劫掠而來的財富相比,幾千支羽箭的代價微不足道,幾百人的傷亡也屬於可以接受範圍之內。想到此戰帶來的巨大收益,鮑裡廝狠狠吸了一口氣,再度舉起手中長劍,“右弓三,上前十步,射!”
“嗖——!”“嗖——!”“嗖——!”又是一陣單調的羽箭破空聲,第三波羽箭再度騰空,砸進目標區域,狂暴得宛若雨打芭蕉。
初次經歷箭雨洗禮的左軍的將士們則藏在盾牌後,咬緊牙關,苦苦支撐。由於盾牌和鐵甲的保護,除了兩名被流矢正射在面門上的擲彈兵以外,這三波羽箭並沒有給左軍造成其他任何損失。然而,在大夥心頭造成的壓力,卻宛若雷霆萬鈞。
“弓箭手!正前方七十步,射!”在百夫長許達的指揮下,紅巾軍的弓箭手也開始反擊。每次彎下腰去,便利落地將一支羽箭搭在弓臂上,然後隨著直腰動作將弓臂拉滿,手指快速鬆開,整套動作宛若行雲流水。
一百支鵰翎羽箭迎面朝著正在向車牆發起衝鋒的阿速士兵射了過去。其中絕大多數都落在了目標區域之內,只有十幾支被山風吹歪,不知去向。然而,雙方之間的距離畢竟太遠了,阿速人身上又穿著結實的扎甲,即便中了箭也不會致命。反而舉著鋼刀和盾牌越跑越快。
“右弓一,右弓二,右弓三,舉弓,輪番速射!”發現紅巾軍中居然有弓箭手,並且射擊動作還頗為流暢。右翼千夫長鮑裡廝皺了皺眉頭,命令麾下弓箭手加快進攻頻率。
一排又一排羽箭像夏日的風暴一樣,飛上半空中,然後對著車牆後的紅巾軍將士傾瀉而落。沒完沒了地折磨著大夥的神經。轉眼之間,很多頂在前排的紅巾軍戰兵握盾的左手就變成青灰色,嘴唇也因為緊張,被他們自己咬破,血跡順著嘴角緩緩地淌了下來。他們對此卻渾然不覺,繼續咬緊牙關,將耳朵貼在盾牌內側的棗木襯裡上,心中默默地數數,“第十一波、第十二波、第十三波。。。。。。”
第十四波、第十五波、第十六波,阿速人的羽箭好像用不完一般,無止無休。在三百名弓箭手的輪番掩護下,前七排戰兵也驟然加快腳步,湧潮一般,從一百步距離轉眼間就推進到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
“弓箭手!正前方四十步,射!”紅巾軍的弓箭手全力反擊,也將羽箭一波一波射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