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剛剛修好的五號艦上,一炮長丁小弟吐了口吐沫,將一包用羊毛料子包裹著的葡萄彈,塞進重新裝填好火藥的炮口。
這原本是水戰時,用來近距離“清理”敵艦甲板的殺招。此刻拿來攻擊岸邊投降蒙元的炮手,最合適不過。
沒等被轟炸者從震驚中恢復神智,丁小弟已經再度將火炮的引線點燃。
“轟!”又是一百多顆葡萄大小的鉛彈,狂暴地掃過岸邊炮陣。炙熱的彈丸表面與空氣裡的水分接觸,帶起滾滾白霧。
凡是被白霧波及的地方,炮手和督戰者們成片地倒下。臉上的五官挪位,血肉模糊,身體上大大小小,佈滿了紅色的孔洞。
偏偏有人卻不能立刻死去,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紅色的血柱就從他們的身體上噴射出來,像泉水般,一股股噴得到處都是。
“轟——!”“轟——!”“轟——!”另外三門負責招呼炮陣的艦炮也相繼開火。
距離對雙方的影響,都是一樣的。
發射實心彈的滑膛炮在三十步之內不需要瞄準。發射葡萄彈的線膛炮也是一樣。
當這一輪掃射結束,岸邊炮陣上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個站立的人。暗紅色的屍體躺得到處都是,而那些捱過了兩輪葡萄蛋掃射還僥倖沒死者,無論是俘虜炮手還是督戰的色目人,全都丟下兵器,撒腿逃向遠方,能跑多就跑多快,再也沒勇氣回頭。
第三百一十八章 黃河賦 擼
第三百一十八章黃河賦(下十七)
“轟!”三號艦的一號炮,衝著空蕩蕩的河岸又掃出數百粒葡萄蛋,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單純地劃定勢力範圍。
從水面到岸邊五十步,敢靠近者,死!
幾名在附近徘徊的色目督戰兵,嚇得打了個哆嗦,撒腿跑得更遠。
“落半帆,落半帆!”“收槳,收槳!”“控制船舵,控制住船舵。”“慢一些,慢一些,該死!”。。。。。
一連串嘈雜的聲音,從甲板上傳了下來。在三號艦的掩護下,五號戰艦緩緩靠近河岸,然後猛地晃了晃,擱淺在灘頭的泥漿中。
已經脫離了黃河主幹道,河水深淺,誰也無法判斷。但是,這點兒小麻煩,對於常年於運河上謀生的船幫弟兄們來說,不構成任何阻礙。沒等五號艦恢復平穩,已經有十幾名光著上半身的老水手,縱身跳進了暗黃色的泥漿裡。
“噗通!”船頭上拋下一大團纜繩。剛剛從水下探出頭來的老水手們,紛紛游過去,用手拉住繩子,然後快速朝岸邊靠攏。當他們的雙腳終於和大地接觸,就立刻就將纜繩扛上了各自的肩膀。隨即,十幾名漢子扯開嗓子,吟出了一首動人的無字長調,“嗨呀,嗨呀,嗨嗨吖吖吖。。。。。”
粗大的纜繩緩緩繃緊,五號艦滑過水下鬆軟的淤泥,緩緩靠向陸地。
當遠比貨船高大的戰艦再次停下來的時候,更多的繩索從頂層甲板上拋了下來。老水手們撿起一根根繩索,以最快速度跑上河灘。將繩索系在被敵軍拋棄的火炮上,一根接一根拉得緊緊。
一小隊回過神來的探馬赤軍拼死衝上前,試圖砍斷繩索。沒等他們靠近,“轟!”“轟!”三號艦側舷上的兩門四斤線膛炮,先後噴出死亡的火焰。數以百計的葡萄彈迅速掃過整個隊伍,將隊伍中半數人射翻在地。另外一半兒倖存者愣了愣,撒腿逃走,再也不敢主動回頭。
“轟”“轟”“轟!”“轟!”另外兩艘仿阿拉伯式三角帆船上的火炮,連續不斷地向來自左翼的探馬赤軍發動轟擊。令賀宗哲和他的手下們,始終整理不好隊形,也提不起攻擊速度。
一些元兵走著走著,就掉頭朝遠離河岸的方向遁去,然後被騎著馬的軍官追上,從背後砍到,嚴肅軍紀。
更多的元兵則選擇了聽天由命,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得遠遠,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蹭。任隊伍中的將領們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重新聚整合陣。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賀宗哲和他的手下們被開花彈炸得苦不堪言的時候。五號戰艦上,有數十名卸去鎧甲,揹著盾牌和鋼刀的近衛,雙手握住纜繩一滑而下。整個人快得如同流星,轉眼間,從就高大的甲板降落到河岸。雙腳穩穩地扣住地面,然後向前一個翻滾,乾淨利落地卸去下滑力道,站起來,左手解盾右手抽刀,在灘頭上站出一個單薄的半弧形。
更多的無甲近衛流星般從船上滑下,背的卻不是盾牌和鋼刀,而是新下發的線膛火槍。當他們與最先登陸的刀盾手匯合之後,一個小小的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