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成為他的替代品。
故而妥歡帖木兒內心深處,始終對自家早夭的弟弟,存著一份愧疚。所以對弟弟當年的乳母一家,就愛屋及烏。真正掌權之後,對於哈麻、雪雪、敖墩三個,大加憐惜。給了他們兄妹隨意出入皇宮的權力,彼此之間像朋友一般親密無間。
作為大元朝的二皇后,奇氏當然知道在自家丈夫心目中,敖墩是直心腸大嘴巴的傻姑娘一個,說出來的話沒有絲毫說服力。但她卻堅持認為,越是這種直心眼的女人,才越沒有私心。想到這兒,她忍不住低聲反駁道:“敖墩的話,當然未必完全屬實。可傳言都到了她耳朵裡,陛下卻什麼都沒聽說,這難道還不足夠奇怪麼?”
“群臣都是穩重人,誰會像敖墩一樣,什麼都敢跟你說?”妥歡帖木兒又笑了笑,繼續搖頭。
“群臣是怕遭到報復,不敢說吧?”奇氏也笑了笑,撇著嘴搖頭。
妥歡帖木兒無言以對,只能報以一聲長嘆。
有些話,敖墩能說,但他的兩個哥哥哈麻和雪雪卻不能說。話從敖墩嘴裡說出來,是女人家嚼舌頭根子,即便錯了,也不好深究。可從中書右丞哈麻和御史大夫雪雪兩人嘴裡說出來,卻會立刻遭到脫脫一系人馬的反擊,弄不好就要落個蓄意誣陷當朝重臣的罪名,將全家流放到嶺南都不夠。
所以,他這個皇帝,有時候就是個聾子和瞎子。脫脫想架空他,也先帖木兒想糊弄他,而另外一系臣子,眼下看起來忠心耿耿,誰知道要讓他們取代了脫脫之後,會不會比後者做得還要過分?這朝堂上啊,看起來一團和氣。實際上每天都是刀光劍影,絲毫不比兩軍陣前來得差。
“無論如何,陛下都要多加小心!”奇氏知道妥歡帖木兒心裡的矛盾之處,想了想,將語氣放緩了一些,柔聲勸諫。“馬上就到八月了,脫脫四月份出征,五月初水淹睢徐,六月兵臨淮安呈現。隨後整整三個月,毫無寸進。。。。。”
“朱屠戶要是那麼好滅,先前就不會打得月闊察兒等人望風而逃了!”妥歡帖木兒忽然大怒,甩了下衣袖,厲聲回應。“你不要說了,朕不會因為外邊的風言風語,就犯臨陣換將的大忌。那隻會便宜了紅巾賊,絕不會給朝廷帶來絲毫益處!”
“妾捕風捉影,離間君臣,死罪,死罪!”奇皇后臉一紅,立刻盈盈下拜,垂淚欲滴。
與其他朝代不同,大元朝的皇后,有提拔外臣之權。中書平章政事月闊察兒一直走的就是她的門路。而妥歡帖木兒為了分脫脫的權,也默許了奇氏在朝堂中安插黨羽。只是月闊察兒這廝實在不爭氣,當年連黃河都沒過,就被趙君用一把火燒回來了。導致奇氏聽丈夫一提起此人的名字,就覺得心虛氣短。
“你是為了我,這我知道!”妥歡帖木兒最見不得奇氏的眼淚,嘆了口氣,走過去,雙手將後者拉起來,抱入懷中,“但有些事情,實在急不得。也先帖木兒阻塞言路,脫脫專權跋扈,朕其實心裡像鏡子一般清楚。但,但比起剿滅朱屠戶來說,這,這其實都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即便當初伯顏那樣權傾天下又是如何,到最後,朕不照樣收拾了他?”
“陛下是天縱之才!”感覺到妥歡帖木兒懷裡的溫度,奇氏抽了抽鼻子,幽幽地回應。“是妾身膽小,妾身至今半夜做噩夢,依舊是咱們小時候在高麗那會兒,連個小小侍衛,都敢問都不問,就當著妾身的面兒,把妾身的婢女一刀兩斷。”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給妥歡帖木兒心裡,也留下了極重的陰影。他又嘆了口氣,幽幽地回應,“你放心,正因為朕經歷過,所以朕才不會重複父皇的老路。朕的眼睛,這些天也在一直盯著南方。脫脫一舉一動,朕掌握得不比外邊那些人少。”
“那麼說,陛下早就聽見過外邊的流言了?”奇氏仰起頭,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追問。
“沒!”妥歡帖木兒臉色發紅,笑著搖頭。“這話,還真沒傳到這兒,想必是底下人,覺得過於聳人聽聞吧!”
“哦?”奇氏做恍然大悟狀,然後笑了笑,繼續問道,“那陛下可曾知道更聳人聽聞的事情,兩個多月前,脫脫在芒碭山下,吃了一場大敗仗?”
“兩個多月前,怎麼可能?”妥歡帖木兒將奇氏放下,站起身,煩躁地來回走動。“兩個多月前,他不剛剛水淹了芝麻李的十萬大軍麼?怎麼可能還在芒碭山那兒吃敗仗?”
“臣妾聽聞,當時芝麻李被逼進了芒碭山中,已經束手待斃了。”奇氏站起來,目光緊緊追隨妥歡帖木兒的背影。“結果,脫脫輕敵大意,主力按兵不動。讓察罕貼木兒帶了毛葫蘆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