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攻破,恐怕蒙元朝廷的下一個進攻目標,就又要落在淮揚頭上!
“還有一些,但都未經證實!”軍情處主事陳基瞪著通紅的眼睛,聲音裡頭充滿了疲憊。每天從那麼多訊息中反覆甄別挑選,去蕪存菁,令他形神俱疲。身上再也看不出半點兒剛到淮安時那種翩翩儒者氣度,反而像一個終日埋頭於賬本的店鋪掌櫃,哪怕是已經累佝僂了腰,也無法掩飾其內心的精明。
“讓你的人都拿過來。包括帶訊息回來的弟兄,如果還沒休息的話,也請他過來再堅持一下!”朱重九想了想,儘量掩飾住自己心中的煩躁。
“是!主公!”陳基拱了拱手,匆匆出門。須臾之後,又抱著厚厚的一大摞公文返回了議事堂。緊跟在他的身後的,則是一個滿臉市儈氣息的胖子,每走一步,肚皮上的肥肉都上下顫動。
“過來見過大總管!”陳基先將公文轉交給迎上來的近衛團長劉聚,然後扭頭向胖子吩咐。再接著,舉手給朱重九行了個標準的淮安軍禮,“報告,軍情處從不同途徑,共計獲得了二十六份訊息。除了倪文俊已經投靠蒙元的訊息得到了核實之外,其餘全都無法印證。微臣已經將負責長江上游情報收集任務的路宣節帶來了,主公隨時可以向他詢問詳情!”
“末將路汶,見過主公!”路校尉身上沒有半點兒軍人氣度,卻腆著圓圓的大肚子,給朱重九行了個軍禮,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路校尉請坐!”朱重九抬起右手,鄭重給宣節校尉路汶還禮。
軍情處乃是他參照另外一個時空的情報部門所建,專門負責收集對手和盟友的訊息。因此選人的標準以忠誠為第一。形象和其他則遠遠排在後面。而按照這個時代的傳統,萬一細作被其刺探物件抓到,也根本沒有任何希望再活著回來。
當值的近衛手腳麻利,快速給路校尉端來一把椅子。宣節校尉路汶則有些受寵若驚,欠著屁股坐了個椅子角,忐忑不安地等待自家主公的垂詢。
只見朱重九緊皺著眉頭,在一大堆檔案中迅速翻動。很快,就過濾掉了其中絕大部分,然後拿著剩下的幾份,重新對比揣摩了起來。半晌之後,他抬頭看了看,低聲問道:“倪文俊殺了徐壽輝的內宮採辦太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主公,具體原因好像是因為那個太監在集市上多次搶東西不付錢,並且打得是皇家,是徐壽輝的名義。而倪文俊的手下卻查明,被搶的大部分貨物,轉手就又被太監賣了出去。所得到的錢財,也被大小太監們給瓜分掉了!”胖校尉路汶雖然長得貌不驚人,言談卻非常有條理,三兩句話,就將整個事件描述得清清楚楚。
大總管府一干文武聞聽,紛紛皺眉,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幾分不屑之色。徐壽輝本人是個布販子出身,當初被貪官汙吏逼得沒活路了,才扯旗造了反。而他自己身邊的人,搶起小商小販來卻毫不手軟,這他奶奶的不是忘本,又算是什麼?
“還不夠,光是這個原因,兩人不可能反目成仇。”朱重九的目光又落迴檔案上,繼續慢慢翻動。
倪文俊是天完政權的第三號人物,並且手握重兵。雖然狠狠的掃了徐壽輝的面子,但後者既然能成為一方諸侯,就肯定不是什麼莽撞之輩。不可能在沒喲絲毫把握的情況下與倪文俊公然翻臉。至少,他需要先將右相彭瑩玉及其麾下的隊伍調回身邊來。
剩下的幾份公文裡,所記載的也都是天完政權的一些內部紛爭,從中可以清楚地分析出,徐壽輝在稱帝之後,的確有些得意忘形。而倪文俊心裡頭,則多少還保持一些起義之前的理想,試圖建立一個相對公平的國度。二人的心思背道而馳,又沒有彭瑩玉在當中做緩衝,難免就要不停地起齟齬。
“還有一個訊息,末將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彙報!”見朱重九的眉頭越皺越緊,宣節校尉路汶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請示。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哪怕沒有任何依據!”朱重九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期待鼓勵。
“據,據謠傳。。。。。”宣節校尉路汶抬起胖胖的手指,在自己滿是肥油的脖頸上撓了撓,然後非常忐忑地補充,“這種道聽途說的東西,末將,末將向來不願意寫到公文當中。一來根本無從核實,二來許多都是蒙元那邊故意散佈的謠言,圖的就是朝咱們紅巾軍的頭上潑糞!”
“先別管真偽,你先說來聽聽!”陳基等得心急,瞪了他一眼,低聲催促。
“是!”路汶趕緊將手收回來,規規矩矩在膝蓋上放平,“末將,末將一直扮作販貨布商,往來於長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