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你們都給朕滾起來,朕今天懶得搭理你們。後邊跟著,別當朕已經七老八十了一般。”
說罷,抬起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才走了一百二三十步,卻發現自己的呼吸聲居然已經粗壯如牛。
不到四十卻已經變得十分健忘,不到四十居然腿腳已經開始蹣跚。當初修煉演蝶兒秘法之時,高僧分明說此術可以益壽延年,修到極致甚至能與天地同盈衰,永不再墜輪迴。而現在。。。。。
那些所謂的高僧,竟然全都是騙子!他們混進皇宮來,一則為了豐厚的賞賜,二來,恐怕就是圖的與自己這個皇帝一道分享數不清的美女。。。。。。。他們怎麼能這般無恥?他們怎麼敢這般無恥?
剎那間,更多的汗水從妥歡帖木兒額頭上滾落,幾乎打溼了他的衣領和前胸大襟。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他都不算是個笨人。否則當年也不可能剷除了權相伯顏,誅殺垂簾的太后,又將那麼多試圖染指皇家權力者一一屠戮。然而,在忽然清醒過來之後,他卻驚愕地發現,自己最近幾年的日子過得是何等的荒唐,何等得無恥下流!
跟別的男人一道開無遮大會,甚至還曾想要拉上自己的妻子。即便在民間,賤到如此地步的男人也是鳳毛麟角吧!如此想來,奇氏棄他而去,還有什麼錯處?太子謀反奪位,又有何可指摘?即便是李思齊,恐怕也很難算作奸佞。雖然他與賀唯一聯手殺光了皇宮裡的番僧,搶走了所有被番僧染指過的女人。但是,他畢竟給了朕一個活著反思之機。否則,再繼續修煉下去,恐怕用不了兩年,朕就得命喪黃泉。
“朕,朕,朕。。。。。”不知不覺間,妥歡帖木兒主動將胳膊搭在了高文過的肩膀上,兩腿發軟,上下牙齒不停地相撞。
“陛下,坤德殿馬上就到了!”高文過不明白妥歡帖木兒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主動將腰彎下了些,同時小聲安慰。
雖然天氣已經轉暖,身上還披著厚厚的貂裘,妥歡帖木兒卻冷得瑟瑟發抖。先前被汗水溼透的小衣兒,黏黏地裹在了身體上,令他每走一步,都如墜冰窟。
“朕,朕知道!朕,朕不,不能現在去見她。掉頭,送朕回東暖閣!不,朕,朕還是現在就去。不,朕,朕需要先,先喝,喝一碗熱,熱熱的奶茶!”一邊哆嗦著,他一邊喃喃地命令。轉眼間,主意已經變了很多次,最終,還是將腳步停了下來,再也不肯向前多走半步。
“轉身,回東暖閣。吩咐御膳房,現在就去熬奶茶!”高文過拿他沒辦法,只好帶領太監宮女們,攙扶著他往回走。才又走了十幾步,妥歡帖木兒卻再度迴轉身體,喃喃地吩咐,“算了,還是去見見她吧。朕,朕,朕已經走到這兒了!”
“起駕,去坤德殿!”高文過愣了愣,苦笑著再度發號施令。
這回,妥歡帖木兒總算沒有再改主意,被大夥簇擁著迤邐前行。不多時,就來到了第一皇后,伯顏忽都的寢宮。
早有宮女預先給伯顏忽都傳了話,提醒她迎出了門外。夫妻兩個忽然見了面,彼此都微微一愣,感覺竟然恍如隔世。
“你,你比原來,原來老了!”木然進了屋子,又發了半晌的呆之後,妥歡帖木兒猛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隨即面紅耳赤。
雖然沒有生病,事實上,他現在的狀態與大病初癒的人沒什麼兩樣。腦子也時而靈光,事兒發木。想當年伯顏忽都與他成親時,不過豆蔻年華。在坤德殿裡苦熬了十四五年,怎麼可能還保持得了少女般的容顏?而將她折磨得未老先衰的負心漢,又是哪個?若不是奇氏忽然背叛,他這輩子怎麼可能還想起伯顏忽都這個第一皇后來?
“世間哪有不老的人?況且妾身是蒙古女子,天生就比漢家和高麗女子老得快些!”伯顏忽都卻早已把一切都看開了,衝著他笑了笑,柔聲回應。
草原氣候惡劣,生存艱難。所以蒙古女子都如杏花,開得早,開得熱烈,凋零得也極為匆忙。這,幾乎是大都城內人盡皆知的事實。但皇宮的女人,怎麼能與尋常牧羊女子相提並論?她們的飲食起居條件,比牧羊女子強了何止萬輩,比尋常漢人大戶之女也強了不止百倍,按理,三十出頭正該嬌豔如牡丹怒放才對,怎麼可能已經只剩下了瑟縮的殘枝?!
結果,一番善意的解釋,非但未能讓妥歡帖木兒減輕內心的負疚。反而令他的臉色愈發紅潤,隱隱彷彿要滴出血漿來。“朕,朕今生,今生負,負你良多!”
“陛下,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我畢竟都已經不再年青!”伯顏忽都被他魯莽的舉動逗得莞爾一笑,眼神裡,居然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