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就像烏雲湧向陽光。幾乎轉眼間,白馬和白馬的主人就被他們的身影遮擋,兵器交鳴聲和人的嘶吼聲充耳不絕。
“講經人,講經人,趕緊再組織聖戰士,保護那兀納向前衝!”見到白馬將軍被黑暗吞沒,二長老夏嚴苟心裡悄悄鬆了口氣。扯開嗓子,繼續大聲嚷嚷。
淮安騎兵的殺到,意味著負責斷後那部分的蒲家子弟已經全軍覆沒。所以,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加速向前衝,以最快速度,從攔路的陳家隊伍中撕出一條通道來。否則,用不了多久,他和那兀納等人就要面臨與大長老蒲世仁同樣的結局。
“真神選擇的勇士們——!”講經人麻哈麻對夏嚴苟的想法心領神會,深吸一大口氣,衝著周圍扯開了嗓子。然而,一句裝神弄鬼的話還沒等說完,他的聲音忽然就卡在了喉嚨裡。一雙因為縱慾過度而紅腫的眼睛,頃刻瞪了個滾圓。
烏雲裂了,那匹白馬如同陽光一般,從黑暗的包圍中一躍而出。馬背上的銀甲將軍揮刀力劈,將擋在其正前方的一名蒲家子弟砍去了半邊身體。隨即順手一抹,將另外一名躲避不及的聖戰士斬於馬下。兩名全身漆黑的聖戰士咆哮著追趕,兵器在他的後心處直畫影子。他卻不屑地揮了下胳膊,像趕蒼蠅般,將手中的雁翎刀掃了回來。“噹啷!”一名聖戰士的兵器被掃斷,慌忙後退。另外一名則被雁翎刀的刀尖掃中手腕,筋骨齊斷,血如噴泉般奔湧而出。
“不想死的讓路!”銀甲將軍迅速將身體轉回正前方,刀尖指著那兀納大聲怒喝,“傅友德在此,賊子拿命來!”
“堵住他!給我堵住他!”因為這群黑衣聖戰士的捨命阻擋,那兀納與傅友德之間的距離,已經又重新拉回到了二十步左右。但是,那兀納依舊覺得對方的刀尖已經戳在了自己的眉心上。將身體再度迅速伏低,雙腳磕打馬鐙,衝著正前拼命猛衝。
“攔住他,攔住他!”蒲家重金從海路僱傭來的天方死士阿歷克斯帶著另外幾名持矛的黑衣“聖戰士”,咆哮著上前。試圖憑藉兵器的長度,封堵住傅友德的去路。
他們的設想很完美,然而現實卻殘酷至極。眼看著自家戰馬就要撞上長矛,傅友德忽然抬起左手,用一把三孔短銃對準了阿歷克斯。“呯呯呯!”,三枚蠶豆大小的鐵彈丸在不到十步的距離上呼嘯而出,將阿歷克斯直接打得倒飛了出去,胸口處拳頭大的孔洞直通後背。
攔路的矛陣從中央斷裂,一分為二。傅友德左手張開,拴著皮弦的三眼短銃徑直掉落於馬鞍側。與此同時,他連人帶馬已經衝入了裂縫中間,右手雁翎刀斜劈、橫掃、擰身回兜,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砍翻一個又一個躲避不及的“聖戰士”,將他們全部送回了“天國”!。
“真神保佑!”千夫長阿金依舊不甘心,呼喊著心中的神明縱身撲上。傅友德雙腿輕輕夾了下戰馬,胯下的的盧猛地揚起前蹄,正中千夫長阿金的腦門。將此人的脖子瞬間踢歪到一邊,生死不知。
當馬蹄落下,傅友德手中的雁翎刀又至。掃、剁、劈、抹,幾個動作被他使得連綿不斷。擋在戰馬行經路線上的蒲家軍,像秋天蘆葦般,被一棵接一棵割倒。
“真神保佑——!”祈禱聲再度響起,只是這次,卻帶上了明顯的哭腔。靠近傅友德戰馬附近的聖戰士和其他蒲家士卒,紛紛轉身逃走,沒有人再願意做絲毫停留。
那個人不是人,是魔鬼,是大鎮尼。而真神今天顯然沒空照管他的信徒,所以大夥只能暫且任由魔鬼在世間橫行。(注1)“不管周圍,跟我誅殺首惡!”發現眼前敵軍瞬間變得稀落,傅友德再度將刀尖前指,扯開嗓子大聲呼喊自己的部屬跟上。
騎兵依賴的是速度,在戰場上放棄那些可以長時間和你糾纏的敵人,攻打對方最弱所在,收效將遠遠大於與敵軍的精銳乾耗。而眼下蒲家軍最薄弱處,無疑在其中軍帥旗之下。那些打著真神名義招搖撞騙的傢伙,心中其實沒有任何信仰。絕不會如來自底層的狂信徒們一樣,敢於直面鮮血和死亡。
“誅殺首惡,脅從不問!”驚雷般的呼喊聲,迅速從傅友德身後響起。騎兵旅的弟兄們跟過來了,用長刀將傅友德衝開的裂口變為潰堤。用馬蹄踩翻攔路的敵軍,將他們一個個踩入泥漿當中,變成地獄裡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脫。
“向我,向我靠攏!聖戰士,向我靠攏!”聽著二十步外傳來的驚雷聲,那兀納心中愈發恐慌。雙手抱住戰馬的脖頸,叫喊得聲嘶力竭。
“保護那兀納大人,保護那兀納大人!阿卜杜拉,你帶著人堵上去,不惜任何代價!阿齊茲,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