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幾步到了離姬筠卿十步遠的地方,躬身行禮道:“姬大人。”
“急著走?”姬筠卿回頭,淡淡一笑,“含光應該沒這麼早出來。”
一句話,成功打退了殷碧涵告辭的企圖。
她知道她不想離她太近?
“坐。”姬筠卿抬眼看了殷碧涵一眼。
姬筠卿沒有笑,只是這一眼卻讓人覺得她希望她能坐下來,卻又不想強加於人一般。如果這裡站的是哪家的少年公子,只怕立刻就臉上飛紅然後忙不迭地就坐到她所指的地方去了。
殷碧涵遲疑了一瞬,還是道:“碧涵恭敬不如從命。”
及至落座,殷碧涵才看見姬筠卿面前是一套茶具。青瓷茶壺裡早沒了熱氣,淡淡的青色在寒風裡顯得愈加冰冷。
“姬大人在這裡賞景?”殷碧涵瞥見她冷得發青的指甲,問道。
“只是尋個安靜地方坐一下。”
殷碧涵隨便點了點頭。
然後,似乎再無話可說一般,亭子裡陷入一片安靜。
“你怕我?”突然,姬筠卿又問道。
她語調平靜,似乎在闡述一件相當簡單的事情。只是說話時,一雙眼睛靜靜地注視著殷碧涵,彷佛很殷切地希冀著答案一樣。
又來了,這種包含著微微研判的光芒。
“怎麼會。”殷碧涵幾乎是立刻加深笑容,“只是不想打擾姬大人而已。”
“你知道是我?”唇角上勾了一點,姬筠卿似乎心情不錯。
殷碧涵沒有說話,只是牽起唇角露出溫和又安寧的笑。
姬筠卿的笑意卻在加深。
“皇子府如何?”姬筠卿突然問。
“三殿下是位不錯的主人。”
“不錯的主人……”姬筠卿突然似乎再也抑制不住笑意,一聲輕笑逸了出來。
待聽見那聲輕笑,殷碧涵心裡一緊,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出口的話並不妥當。
即使表面上看不出來,殷碧涵卻與赤月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赤月人會將成為皇子府管事看成榮耀恩寵,是需要全身心投入並且為之付出一切的。而殷碧涵則完全不同。她盡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起因只是受僱於皇子府。她之所以為李玥吟盡心,之所以願意承擔他的願望只是因為李玥吟這個人,與他皇子府主人的身份並無關係。
但是對赤月人來說主人甚至沒有好壞之分,遑論“不錯”?
“那麼殷碧涵,”將殷碧涵些微不自在的神色看在眼裡,姬筠卿正色問道,“你忠誠的是誰?”
“當然是‘陛下’。”雖然意識到自己失言,殷碧涵幾乎立刻就恢復了過來,唇角拉出幾分帶有深意的笑。
對,她忠誠的只會是“陛下”。不是李燁,只是坐在御座上的那個人。
不可抑制的笑在姬筠卿的眼裡擴散開來,她聽懂了。
“果然有趣,怪不得雲兒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
雲兒?
殷碧涵突然覺得,這個名叫雲兒的人一定是個男人,而且是名字裡帶了個流字的美人。
所以,姬筠卿她……一時間,想起流雲對她說的話,又想起平時的點滴,又忍不住想皺眉了。殷碧涵不由抬眼朝她看去。
“陛下那裡該傳了。”姬筠卿突然站起來,說。
陛下那裡“該”傳了?
殷碧涵眼珠子一轉,想起之前她對她的出現毫不驚訝,隱隱覺得有什麼呼之欲出。姬筠卿知道些什麼。而且這個“什麼”還跟她有關。
殷碧涵看了眼姬筠卿,知道自己就算問了也不會有結果,於是站起來應道:“是。”
入夢決心
“拖出去,二十杖。”
跪在地上的殷碧涵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心裡升起的是荒謬的不真實感。
說話的人語調輕鬆平常,她說完之後還拿起鑲著金邊的白玉茶碗,慢慢地抿了一小口。
李玥吟站在離殷碧涵不遠的地方,眼神裡透出淡淡的愧疚,但是卻什麼都沒說再說。而站在李玥吟對面的姬筠卿只是又用那種研判的眼光看著她,一言不發。
殷碧涵只覺得荒謬可笑,心裡竟難得的一片空白什麼話都想不起來,甚至當孔武有力的侍衛狠狠抓住她的肩膀,甚至不等她站起來就直接把她朝外面連拽帶拖地拉走時也是一樣。
就在不久前,殷碧涵剛剛從涼亭裡走出來時果然如姬筠卿所說,侍官已經候在那裡傳令說陛下召見。匆匆隨著侍官進了書房,殷碧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