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般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家裡人給起的,一個是自己起的。就拿我來說吧,我覺得家裡人起的名字可要可不要,於是我給自己又起了個鮮為人知的名字。我有兩個名字,你要問哪一個?”
“問你在尚蒂利時用的名字,你承諾為我徵一連兵時用的名字,兵徵來以後用的名字,還有你賣身投靠馬紮蘭先生時用的名字。”
“對不起,夫人,”科維尼亞說,“這些問題我在殿下今天上午召見時已回答過了。”
“好吧,我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親王夫人開始不耐煩了,“你叫什麼名字?”
“哎呀,這可把我給難住了。”
“你寫上科維尼亞男爵,”親王夫人對書記員說。被告沒有提出反駁,書記員照親王夫人說的寫。
“你是什麼軍銜?”親王夫人說,“你回答這個問題我想不會有困難。”
“恰恰相反,夫人,我認為這個問題最難回答。假如你問我的學位,那很好說,我獲得了文學學士學位,法學學士學位,神學博士學位。殿下,你看我回答得多流利。”
“我問的是你的軍銜,先生。”
“啊,殿下,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
“為什麼?”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想知道你的軍銜,你就回答這個問題。”
“好。開始,我自封自己為中尉,由於我不能給自己簽發任命書,所以在我任中尉期間,手下一直有6個人。我覺得這不值得一提。”
“可我,”親王夫人說,“我已經任命你為上尉了,所以你就是上尉軍銜。”
“啊!不好意思,受之有愧。我懂了,以後任何任命經王家認可才有效。殿下認命我為上尉,這無可非議,但我認為殿下沒有任命權,所以我不是上尉,還是原來的中尉。”
“好吧,先生。假定你不是自封的中尉也不是我任命的上尉,因為你我均無任命權,那麼你至少是布羅納的總督。這一次是國王給你簽發的任命書,你不會對任命書的有效性提出異議吧。”
“夫人,”科維尼亞說,“三個任命就一個最可靠。”
“什麼意思?”親王夫人大聲問。
“我有任命,但我沒有就職。頭銜是什麼?當然不是有個銜,而是履行與之相關的職責。可我是有銜不履行職責,我的總督府我沒有進去過,新官上任的經歷我沒有,所以我不是布羅納總督,正如我當總督前不是上尉,當上尉前不是中尉一樣。”
“先生,有人在通往布羅納的大路上見過你。”
“有可能。在我被捕百步遠的地方,大路分了岔,一個岔去布羅納,一個岔去伊松,誰說得清我不去伊松而去布羅納呢?”
“說得好。”親王夫人說,“法庭對你的辯護做出判斷。書記員,寫上是布羅納總督。”
“殿下想叫怎麼寫就怎麼寫吧.”科維尼亞說,“我不想爭辯。”
“寫上了,夫人,”書記員說。
“好,先生,”親王夫人對科維尼亞說,“請在審錄上籤個字。”
“行,夫人。”科維尼亞說,“殿下感到好,我樂意做。但是,在今天上午我指揮抗擊波爾多人的戰鬥中,殿下的火槍隊介入幫了我的大忙,可我右手腕不幸扭傷,我從來不會用左手寫字。”
“被告拒絕簽字,”親王夫人對書記員說。
“有困難,先生,簽字有困難,”科維尼亞說,“如果能簽字,我不會拒絕偉大的親王夫人的請求。”
科維尼亞鞠了一躬,兩個衛兵把他送出法庭。
“我認為你說得對,勒內先生,”拉羅謝富科公爵說,“沒有查清楚此人的來歷是我的失誤。”
勒內心事沉沉,沒有吭聲。這一次他老謀失算了。他原希望科維尼亞惹怒法官,沒有想到科維尼亞詭計多端,不但沒有激怒法官,反倒使他們很開心。即使對卡諾爾的審訊產生些作用,結果也被科維尼亞的審訊徹底破壞了。第一個俘虜的高尚、坦率、忠誠被第二個狡猾的俘虜斷送了。科維尼亞毀了卡諾爾。因此,當投票表決時,大家一致同意判卡諾爾死刑。記票結束,親王夫人站起來莊嚴地宣佈了判決結果。然後大家輪流在決議書上簽字。第一個簽字的是德·昂格伊安公爵。可憐的孩子,他不知道他籤的是什麼,大筆一揮要了一個人的命;第二個簽字的是親王夫人,第三個簽字的是各位公爵,第四個簽字的是親王夫人顧問班子裡的女士們,第五個簽字的是軍官,最後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