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山當日也曾叫出過這一句話。
北風裂裂中,忽有一絲異樣的破空之聲傳來,象是蝙蝠舞空的聲音。駱寒一抬目,“九大鬼”——龍虎山上九大鬼。他早該想得到,袁老大此刻能動用對他發起第三波攻擊的的也許就是他曾於銅陵江面傷過的龍虎山上的“九大鬼”了。
龍虎山地居江西,為天師道一派,歷代所傳張天師,歷經數朝,均受封冊,百代清名,堪與曲阜孔門斗盛。山上張天師與文府文昭公、安徽魯佈施,俱是武林中傳名極盛的宗師巨匠,縱孤僻如駱寒,也不會未聞其名,將之小視。
來人共有七個,他們輕功均所承別傳,號稱“鷹飛長九、梟舞低三”,以披風之力在空中夭矯轉側,如生雙翼。銅陵江邊,駱寒已曾一試,那一日他勝得並不容易。何況他今日新傷,何況對方這次一來就是七人。
那七條人影如憑空飛至——高翔者四,低迴者三,其中並無當時駱寒已斷其一臂的刑老七。看他們身法,似乎馳名江湖、以一手輕功獨步武林、排名最後的九鬼刑霄也沒來。
駱寒低眉顧劍,只聽一個沙沙的聲音道:“怎麼,以九幻虛弧之術名弛一時的駱兄箭傷在腿,竟站不起來了嗎?”
駱寒所受箭傷原本附有麻藥,他雖已放血裹縛,但仍麻痺難動,沒想對方一眼就看了出來。
說話的正是他曾經謀面的大鬼刑風,只聽他低嘯道:“如果弧劍竟成了坐劍,二弟、四弟,你們可真是不免遺憾了。”
他獨呼“二弟”、“四弟”,是因為九大鬼中,以“二鬼”刑天與“四鬼”刑容武技獨勝,超出同儕。
那七個人影已緩緩而落,成個圓形將駱寒一人一騎團團圍住。
只聽大鬼刑風冷笑道:“那日我就曾說過:今日你放過了我兄弟,我兄弟日後卻天涯海角也放不過你。駱寒,你後悔了嗎?”
駱寒不語。
對方二鬼卻於此時開口道:“我們今日是受袁老大之邀前來殺你。但你與我七弟已先有了一段樑子在,所以這次我們並不要你的狗命。你傷了我七弟,七弟說,只要你也留下一條胳膊,咱們今夜就算揭過。日後,你與他剩俱一臂,他苦練之後,會再尋你一戰。”
駱寒唇角抿了抿,龍虎山上人果然驕傲。但他也驕傲之至,聞言冷笑道:“我就縛住一臂,他此生也無傷我的機會。”
石頭城上,趙無量望著登上城頭的華胄與趙無極,靜靜地沒有說話。
卻是華胄先開口道:“累趙老在這裡久候了。”
趙無量笑笑。華胄望著空曠的城下與不遠處那山坡下的一處密林,含笑道:“我胡大哥哪裡去了?他照理應在這石頭城下才是。噢,他伏駱失手後,見到旗花,欲馳援對岸,遇到了伏兵是不是?我猜猜那是誰……如果所料不錯,該是畢結是吧?江湖六世家應該都已參預到對岸伏擊‘長車’的一役中了,文府精銳,該沒有誰能剩下,這裡該只有畢結。可他手底下還有什麼人可以用來對付‘秘宗門’呢?”
他似對此事頗難索解,沉吟有傾,一撫額:“近日金使完顏晟帶來索供的隨從忽然少了三十餘名。金張門金日殫最近似乎也曾現身建康。難道畢結率以伏擊‘秘宗門’的竟是金張門的手下?”
他說來似是難以確信。他雖一向不屑於文府之人,但他們如果為江南勢力之爭,不惜勾結虎狼於臥榻之側,那就更讓他輕視了。
只見他雙目中精光一閃,淡淡道:“蕭如蕭姑娘該是被文翰林與金日殫同困於那南面山坡之上了。文府精說與江湖六世家及反袁之盟的人在對岸搏殺‘長車’……這裡又有趙老二位在等著小可。呵呵,為了區區一轅門,居然動用了南北兩朝在朝在野之力,甚至野逸如宗室雙歧也不惜親自出手,我轅門真是幸何如之!——趙老把與駱寒石頭城一會的訊息先洩漏給轅門,再放風給文府,這一招當真不差啊!”
趙無量只覺臉皮熱辣辣一燙。他為對付轅門,手段確實已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一點他倒並不惶愧。只是華胄果然心思續密,一猜中的,令他生愧的是文府相邀臂助的還有北朝‘金張門’的好手。
‘金張門’是北朝鎮護朝廷的一大門派,趙無量身負家國之辱,如今為勢所迫,卻牽聯上了北朝之人,為華胄點破,當然自覺羞慚。尤其讓他生愧的還並不是華胄,而是並不知情的趙旭聞言後那望向他的猶疑的雙眼。侄孫那不敢相信的目光刺得趙無量雙頰生赤。好在夜色中,這一切都並不明顯,一切的陰謀計算都可以藉這黑夜隱藏。趙無量強自鎮定道:“不錯,胡先生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