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咳嗽,出聲解了他的圍:“元慶,你出來一下。”
簾子掀起來,元慶如蒙大赦的快步出去,劉潤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寫滿了不贊同:“王爺一定說過,這事兒你不要憂心,也不要過問吧?”
“我就是……想問問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劉潤看著她:“你猜著什麼了?”
“書房其實丟東西了對吧?”
劉潤沒說話。
“我猜,那柄打碎的如意底下壓的,應該是那天來給譽兒賜名的聖旨對不對?”
劉潤無奈的嘆口氣。
阿福知道她猜對了。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喜悅。
正文 七十二 憂患二
丟了聖旨,事情可大可小。
放在旁人身上,八成是抄家滅族——不過輪到自家頭上,阿福心裡還真沒底。
李固反正就是那句:“你別操心別的,好好保養自己,再把孩子照顧好就行。”
阿福知道這些天他們都沒閒著,可是那種別人在奔波擔憂辛勞你卻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更糟糕。
李固為這事向皇帝上折請罪,皇帝的反應也只是走走過場申斥了一頓,罰了三個月的俸祿。還有責令儘快追回,那也不是李固的責任了。
阿福想的卻是,那賊人既然已經拿了書房的聖旨,為什麼還將她的居處翻成那樣亂七八糟?難道一張還不夠,還想再找出幾張來。一次偷個過癮?
怪哉。
李固從後面攬著她:“好了,父皇也沒重罰我,你就別再猜疑這事兒了。”
“嗯。”阿福搖搖頭:“我總覺得啊,這事兒真蹊蹺。”
李固的下巴在她肩膀上輕輕磨蹭,一層短短的胡茬磨的人癢癢的。
“癢……別蹭。”
李固低聲笑。兒子連同搖車一起被搬到外間去了,夜裡要是醒了,她們會換了尿布包好了再來喚醒阿福餵奶……這麼一夜幾回,李固睡的也淺,阿福醒他也醒。等兒子再睡著了,兩個人偏都睡不著了。阿福手指在他臉上颳了幾下:“哎,你的鬍子比過去多了。”
“男人嘛。”李固得意洋洋的,下意識的還挺了挺胸:“我可是有兒子的人了。”
阿福瞅著直想笑,瑞雲端了茶進來。阿福說她:“你快去睡吧。”
瑞雲搖搖頭:“不睡了,天也快亮了。夫人再歇會兒吧,我去廚房看看今天早上有什麼吃的。”
阿福看李固的頭髮亂作一團,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摸了梳子替他細細的梳。李固只覺得她溫軟的手指在髮間輕輕摩挲划動,說不出的舒服。
“阿福。”
“嗯?”
“我不會納妾的。”李固握著她另一隻手的中間三根手指,指尖摩挲她的指腹:“就咱們倆,還有孩子……咱們好好的過,一輩子。”
阿福梳頭的那隻手慢下來,她的下巴擱在李固肩膀上。
他這話不是什麼保證,也不是什麼施恩的口氣。
就是這麼淡淡的,說出來。
“嗯。”阿福用鼻尖蹭蹭他的耳朵:“好,咱們一塊兒過。其實……蠻人沒退的時候我還想過,要是咱們以後沒有榮華富貴了,我們也能過的挺好。咱們到南方去,你呢,可以當私塾先生,反正你的書背的再熟不過了。嗯,我呢,就張羅個小鋪面,賣點繡品什麼的。我的手藝可不壞,專門學過練過的……”
李固就笑:“哎呀,原來你的志向是做繡坊老闆娘,真是失敬失敬。你想開,咱就開個,朱夫人,為夫先祝你生意興隆。”
阿福揪著他的頭髮:“李夫子,咱們彼此彼此嘛。”
“嗯,我也可以當一把父子,不過學生可能有咱們兒子一個人。”
“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教阿信。”阿福提醒他:“這孩子可聰明著哪,一準兒把你這個師傅給遠遠甩下去。”
兩人正說話著,就聽著外面有聲音。
阿福有點意外,李固也直起身來要下地,阿福急忙拿了袍子給他穿戴了,又蹲下去替他套上鞋。
“你先別出去。”
“嗯。”
阿福心裡有點不踏實。
雖然現在太平,可是冬天時的動亂在人心底留下的陰影還是清晰而鮮明的。
好在李固很快回來了,臉上並沒有什麼沉鬱的神情。
阿福問:“外頭怎麼了?聽著像東邊在吵嚷。”
“嗯,鬧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