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就碰柱子。”
“我說呢,空心竹子就是響。”
李固握著她的手,一股麻麻的熱,知道她剛才被熱水把手燙了半天,心裡有點酸酸的,發熱發軟,就這麼把她的手捂在胸口。阿福挨著他躺下來,聽著外面那輕輕的,咯嗒咯嗒的聲音聲響。
“你看,阿馨現在是怎麼想的?”
“沒說起,今天看見高師傅的名字也在上頭寫著,她眼皮也沒顫一下,不知道,我對這種揣摩人心的事兒最不拿手。”
李固覺得她的手熱熱的熨在胸口,那裡像要化了一樣,輕聲說:“你本來也不習慣這些事,不用勉強自己。阿馨倘若自己不肯,別人著急也沒有用。”
“嗯。”
阿福想,李馨是太能幹了,可是……卻並不快樂。
自己笨了點,但是,福氣是太多了。
阿福這會兒不困,掰著手算自己的私房。一算倒嚇一跳。京城每每來往的那些夫人們的言談,打扮,送禮回禮的事情看在眼裡,阿福也知道不是每個做夫人的都像自己這樣闊綽,府中的銀錢隨便用,莊子上的事也隨自己心意安排,更不要說李固的封邑富庶豐饒,自己還有那些成箱成箱的價值連城的首飾私房,阿福幾乎從來沒為錢財操過心,賬房和楊夫人來和她對賬時也都是省心省力的。只是……只是阿福在想,這京城裡如果論私房身家,恐怕沒人比得上她,連李馨也不能。
但是,安全,快樂,滿足……這些感覺並不是金錢帶來的。
不止手熱,身上也覺得熱起來。
“阿馨私下讓人送走呂美人,又以一具無名女屍替葬,實在是有些胡來。”
阿福嚇了一跳,出其不意突然聽到這麼句話。
李固恐怕還以為她不知道,聲音很低:“有時候覺得阿馨已經是個大人了,可有時候她做事還和小孩子一樣。就算她和呂美人曾經交好,可是把已經入了景慈觀的先帝的美人送走,也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阿福背上頓時出了一層汗——這個,這個事兒她還曾經想過呢,只是沒有做。
李固是很寬厚,不過,他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是個皇子,他的寬厚可不包括違反祖制把自己老爹的女人放走讓她去過新生活。
“你……知道?”
“唔。”李固聲音有些睡意,聽起來含混不清:“我也不想為這個去斥責她,左右不過是一個美人,算了……”
您要知道她還盤算著把裡面的女人都放走,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李馨做事也太不嚴密了……咳,可是話說回來,她再嚴密,要瞞過李固或是劉潤的人,可真是挺難的。
大家都各有各的煩惱。
何美人的煩惱是,她看中的女婿,都不肯娶她女兒。
阿福走近太平殿,劉潤朝她笑笑,看一眼她的袖子。
阿福把掩在袖子裡的小風車朝他亮一下。
她前番去綢布莊的時候在路上買下來的,買了兩個,一個給了李譽,另一個也沒多想,就帶進來了。
“何美人在裡頭。”
“唔?”
“皇上一下課她就來了,坐著說了會兒話,就哭。”
阿福和劉潤走到廊角處,他們這是過去的習慣,說話的時候喜歡在轉角處,能看三面。雖然不是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可是已經習慣了。時至今日雖然不用如此,但是習慣了。站到那兒,阿福就忍不住笑笑,想起過去在太平殿時候的情景。劉潤也微微笑,肯定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
他顯得瘦了,穿著一身紫袍,帶著環紗冠,嘴角下頜的輪廓線像刀削出來的一樣,阿福仔細打量他一眼:“你到底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事情多,不過昨天睡的並不遲。”
阿福才不相信。
所有人都睡了他才能睡,別人都沒起他恐怕就得起來。
阿福還沒說話,又有人來了,走得極快,穿著雪青素緞宮裝,身後跟著人一溜快步。
天氣已經涼了,那身雪青宮裝怎麼看怎麼也是太單薄了。
風一起,袖子裙襬都給吹的緊緊裹在身上,看上去大是不雅。
“五公主來了。”
劉潤輕飄飄地說:“不用理會她。”
阿福看她想進書房,卻被人攔在外頭,跟困獸一樣,在花石鋪的階上來回轉了好幾圈兒,還是沒那個膽子硬闖,有些恨恨的走了。
“還是為了駙馬的事兒?”
“也是,也不是。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