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兩把槍了,都開啟保險上著子彈,隨時能打爛童建國的頭。
“你是誰?”
雖然身處如此險惡的境地,但童建國問得鎮定自若,反倒將×當做了自己的俘虜。當年在金三角的戰場上,就是把頭拴在褲腰帶上,幾次重傷從鬼門關前打滾回來,面對敵人的槍口他也從不會害怕。
“我是×。”
黑衣人也同樣平靜地回答,同時把一隻槍塞回到掖下的槍袋。
“叉?”
童建國明白這種傢伙有許多代號,但至少從沒聽說過這個“×”。
“對不起。”他還顯得非常客氣,大墨鏡下的嘴角微微一笑,“我只能告訴你這些。”
“你為什麼不把我殺了?”
他知道像×這種人是冷酷無情的,按常理將立刻開槍幹掉自己,絕不會有半點拖泥帶水。
“現在還不是殺死你的時候。”
“是的,我已經老了。”童建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鬢邊的白髮隨之而顫動,“不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厲害,也不值得你動手了。”
“不,我會動手的。”
×的話乾脆利落,隨即輕輕用腳踢了踢他,又對他揚了揚下巴,意思是讓他快點爬起來。
童建國強忍著手上的傷痛,硬撐著艱難地站了起來,肩膀順勢靠在太平間的門上。
“請進去吧。”
“什麼?你讓我進太平間?”
黑衣人×冷酷地點了點頭:“是的。”
“沒錯,每個人都會進太平間的。”童建國自嘲地冷笑了一下,接著蹣跚著走進了太平間,“如果你足夠走運,又死得全屍的話。”
“所以,你應該說一聲謝謝。”
面對×無情的目光,童建國顯得頗有禮貌,彷彿是酒席間的禮尚往來:“是的,謝謝。”
然而,冰冷的太平間裡充滿了屍體的氣味,冷氣聚攏在下層空氣中,讓他的膝關節隱隱作痛,硬擠出來的苦笑也中斷了。
“別害怕,你的運氣不會差的。”
×冷笑了一下,隨即關上了太平間的鐵門,迅速將門反鎖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醫院是怎麼設計的,居然讓太平間有反鎖的功能,難道是為了防範殭屍們晚上跑出去?
“我一定會死得比你晚!”
在鐵門關攏的剎那,童建國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
他痛苦地站在太平間裡,依靠左邊的肩膀靠在牆上,騰出右手來用力撥弄門把——但鐵門被鎖得非常緊,無論他怎麼折騰都打不開。
幾分鐘後,他終於放棄了開鎖。既然連殭屍們都對此無能為力,他一個凡夫俗子又豈能如願?
由於用了很大的力氣,左臂上的傷口流血更多了,幾乎染紅了整條衣袖。童建國呻吟著倒在地上,只能用右手撕碎褲腳管,做成一條簡易的包紮布,把受傷的左臂包起來。當年在戰場上幾次受傷,根本沒有戰地救護與軍醫,完全靠自己包紮傷口來救命,這套動作早已熟能生巧。
雖然傷口被完整地包紮,但子彈仍躺在上臂的肌肉裡,而且很有感染的可能——如果傷口被細菌感染,不但一條胳膊可能保不住,整個人都會發高燒。最嚴重的就是全身感染而死,其次就是被迫截肢——不,他寧願往自己嘴巴里打一槍,也不願鋸斷一條胳膊!
他忽然想起來到醫院的目的,緊張地摸了摸上衣口袋,幸好那瓶血清還完好無損,沒有在剛才的搏鬥中摔壞。
“Constantine血清(抗黑水魚毒)!”童建國輕聲地念出瓶子上的標籤,隨後狠狠地咒罵,“該死的瓶子!”
為了拯救孫子楚的小命,他不但犧牲了亨利的生命,似乎還要在這個太平間裡,葬送掉自己五十七歲的老命。想到這兒恨不得把這血清砸了,他將瓶子舉到半空又停了下來,輕輕嘆了一聲:“砸掉你又能救我的命嗎?”
於是,他將血清瓶子又塞回到懷中,繼續咬著凍得發紫的嘴唇。傷口已不再流血了,也許這裡的冷氣有助於凝血?或者有助於凝固成一具屍體?他感到極度的寒冷和疲憊,甚至連傷口的痛楚都忘卻了。
他漸漸低下頭來,背靠著冰涼的鐵門,聽天由命地閉上眼睛。在許多具屍體的圍繞中,此地已變成一座公墓,等待自己也變成其中的一員……
依然是南明醫院。
童建國在太平間陷入沉睡的同時。
小枝正吃力地推著一輛行李車,載著受傷昏迷不醒的葉蕭,在狼狗“天神”忠誠的護送下,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