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佛教終日勸人苦海無邊,生無可戀,最好放棄一切。無愛、無慾;悲觀、消極。試問為僧能有什麼好處?我們道教就不同了。我教導人追求形神合一,成仙后能助人,雲遊世間,逍遙自在。」他繼續說:「其實,道教出於東方;佛教出於西方。地域不同,取法各異。何必定要譁言取代?我教教人存世,你教教人遁世。二者之別如若舟車;一合浮於江河,一宜馳於大地;去向雖善,道途迥異。倘若強行對換,勢必徒勞無功。因為江河只能行舟,大地只能驅車;亦即是說,佛教宜西,道教宜東。天理人情,其故在此,還有什麼需要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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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意思?」翻譯官代表皇帝問。
「那是徹頭徹尾的排外『華夏論』又一翻版。」一僧人隨即說:「過去持此論者認為,中原大地是漢人的『華夏』。其他地方不管鄰近抑或異域,均呼『蠻夷』。例如,我佛來自西方印度,是西戎的蠻夷;蒙族起自北方草原,是北狄的蠻夷。漢人自恃其中原是禮義之邦,其他外地的人都被視為是未開化族類。全屬不被歡迎之列。」
「但『華夏論』是儒家的理論。」一道士欲加以解釋。
該僧人卻續說:「你們道士亦常比喻,華夷之別,有如魚鳥,一在水,一在天,兩者自難相容,更難共處。」
「漢人真是狂妄自大,不自量力!」皇帝用蒙語說。他被撩得怒火如焚,便隨即示意翻譯官。在蒙古國殿上,翻譯官亦即是御前太監。
他傳達皇帝的意旨:「夠了!夠了!今次比經到此為此,現由我們漢事丞相作個總結!」
忽必烈的漢事丞相叫做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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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許衡胸有成竹,出班奏道:「依臣看來,還是佛教僧人所講比較實際。人都是要死的。人死之後,能否走進西方極樂世界,則視各人生前所作所為而定。亦即常人所謂『作多少孽』,『積多少德』。最後,善者登天,與佛同在。罪者無緣,只能再世輪迴,或甚至入地獄。又再接受磨練,才有下次機會。」
「你是說『學死』勝於『學生』了?」翻譯官問。
「正是!雖然佛教則重來生。但是這種勸人注意死後精神去向的道理中,也有其叫人積極做人的一面。」
「何以見得?」翻譯官又再問。
「根據僧人所說,只要人心能夠向佛,從而真正改過自新,行善助人,洗心革面,將來還是有希望的。」
「卿家所言有理!那麼這場比經誰贏?」御前太監兼
翻譯官再開腔問。
「臣認為是佛優於道。」
「佛贏?」翻譯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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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當如此!」許衡回答。
殿前立時一片騷動。奉御監大聲叫安靜。僧人齊念:「阿彌陀佛!」喜形於色。眾道士則全部噤口無言。
原來喇嘛七斯隆抓住此際的機會,突向他們施襲。一招傳音入密,封住他們各人耳朵;頓覺外界無音無響。
翻譯官問:「眾道士還有什麼話?」
大殿上四面無聲息。
道士們均神態木納。
許衡奏道:「我皇明鑑,無話可說就是認輸!這回比經,佛再勝道!理應有賞有罰,以安天下民心!」
「丞相有何建議?」
許衡又奏:「我皇明鑑,道佛之爭,源於道教的『化胡經』。僧人已證此經偽造,該當下旨盡予焚燬;並且,今後不得私藏,以免再生禍端,此其一。另外,道士歷年猖獗,過去強奪寺廟,亦應全數歸還,此其二。最後,佛道既同源,諸法同向善;道曾迫僧加入道教,今亦應罰落髮為僧,此其三。」
第16章 道士削髮
眾人望向道姑玄珠,眼神全是問號。彷佛人人都在發問:「你有什麼辦法?」
她說:「我會輕功,我能上去。」
眾人聽後全都發笑。
其中一人對玄珠說:「這又怎樣,我們也會!」他取笑說:「難道你能真個身輕如燕?」
玄珠則說:「我的輕功與你們不盡同。」
那人回應:「輕功就是輕功;我們都是同派。」
玄珠又說:「我師父是追風散人。」
那人聽後默然一會,才淡然說:「我聽師父說過,我派追風散人輕功天下一絕。但是,這座樓這麼高!」他說時抬頭向上望。樓高七層,巍巍聳天。他繼續好